宏昇心疼着,这个从小没了娘的外甥女真是懂事得让人难过,很?想让她歇歇的,白天里各种惊吓劳累,夜里又不能睡,但对手是元贞,那么个厉害人物,便?是此时?知道他中了药睡着,也觉得他好像随时?都能追过来,让人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每隔三十里换一次马,你困的话只管睡,我和?老七轮着带你。”
“我不困。”明雪霁望着前面,好大的雪啊,一天一夜了还在下着,北境的天地?这么大呀,来的路上一直关在车里,什?么都没看见, “我能熬住。”
奔驰,向前,一片又一片,旋转着落下的雪花,沾在脸上一下子化?了,细细一点水,很?快又结成霜花。明雪霁贪婪地?呼吸着,多?么干净自在,许久不曾嗅过的空气?。天还是灰蒙蒙的,因为?到处都是雪,也不见得很?黑,他们到了第一个补给点,换了马喝了热水,现在,他们又开?始跑了。
向前,向前。向着大海,向着,家乡。
***
元贞在混沌漫长的梦里。下着雪,白茫茫、空荡荡的天地?,他在跑,在找,有?很?重要的人,绝不能失去的人,到处都是是雪,迷乱了视线,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觉。雪,那个人,那个重要的人,跟雪有?关。是谁。一片又一片,无穷无尽的雪花,落了满身,簌簌的轻响。
簌簌。簌簌!
元贞猛然醒来,叫出了声,急急向身边摸着捞着,扑了个空,头脑一下子清醒,睁开?眼时?,看见空荡荡的衾枕,只有?他一个,明雪霁不在。
她去了哪里?
元贞跳下床,蜡烛没熄,桌上还放着昨夜的残酒,她去了哪里?
“簌簌!”找着唤着,猛一下拉开?房门。
寒冷的空气?驱散残余的混沌,元贞看见雪下得很?大,和?梦中一样,廊下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灭的,漆黑的长廊映着发?白的雪地?,无端不祥的感觉。
她去了哪里?元贞觉得恐慌,也和?梦中一样:“来人,来人!”
房前屋后,值夜的侍卫纷纷涌过来,元贞嘶哑着嗓子:“人呢,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