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脑袋毛茸茸的,黑发在灯光下泛出光泽,他艰难抽回自己的手,在他头发上轻轻抚摸。
熟悉的手感,还和以前一样。
身体虽然不太疼了,却有种说不出的绵软无力,脑子也是一样,思维很木,运转得不太灵活,以至于让他忘了身边的是周遇而不是俞亦舟,摸了一下又一下,直到把他摸醒。
俞亦舟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手。
看到他脸上的口罩,和趴着睡太久压出的口罩印,苏温言终于回过神来:“我想叫你。”
俞亦舟点点头,拿起手机:“感觉好些了吗?”
“我想喝水。”苏温言嗓子还是哑,因为没力气说话而语调拖长,听起来软绵绵的,像在撒娇一样。
俞亦舟愣了一下,伸手去摸他额头,果然有些热。
“你发烧了。”他说。
“是吗,”苏温言又把眼睛闭上,“可止疼药不是也能退烧吗。”
大概正因为能退烧,所以才没完全烧起来,只是有一点热。
俞亦舟给他倒了水,扶他坐起:“要吃点东西吗?”
苏温言画了一下午的画,晚饭也没吃,到现在早该饿了,可疲乏的身体没有半点食欲,他摇了摇头。
俞亦舟只好喂他喝水,打字:“如果天亮了还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苏温言又摇头。
他现在只想休息,不想去医院,不想去任何地方,他也不想一个人休息,独自躺在床上时,会让他想起在医院的无数个夜晚。
于是他轻轻勾了勾俞亦舟的手指,对他说:“你陪我。”
俞亦舟:“我一直都在。”
“你躺到这里来。”苏温言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俞亦舟沉默。
上次苏老师让“周遇”陪他睡觉,是意识不清醒的梦呓,这次总不能还是……
他看着对方尚带迷离的眼神——好吧,兴许现在的苏老师也不清醒。
都病成这样了,他也管不了那许多,稍作犹豫,还是依照他的指令爬上床,靠在他身边。
病中的苏温言好像格外黏人,俞亦舟一靠近,他就立刻贴了上来,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说:“真的不需要涨工资吗?”
俞亦舟神色复杂。
看来苏老师知道他是谁,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怎么可以对他这么信任,明明他只是一个保姆。
但他又没法对一个病人苛责太多,也许苏老师是真的很需要人陪伴,才会对一个保姆如此依赖。
可他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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