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血,扎着针的手背处一鼓一鼓的,轻微的刺痛被他忽略掉。他垂眸深思片刻,一把扯下吊针,走到窗前,拉开一条缝隙。
窗外,天光即明。
雨后天空格外晴朗,薄淡的晨色掩住禾央的身影,她骑着电动车很快消失在拐角。蛙鸣此起彼伏,水露沿着树叶溅落地面。
一切的一切,充斥着新生。
何城却与此格格不入。
他的眉宇随着禾央的远去重重落下一层薄怒,眉眼罕见笼罩戾气,不复之前的温和。脸颊残留红晕,他用力捏住窗沿,指节泛白,想不明白她突然离去的原因。
她的背影决绝,像是碰到了可怕的东西。到底是为什么?是他在梦中说了什么吗?
可是她的表情又不像。
他真是讨厌极了禾央的背影。从前追着她的影子,不曾说笑,不曾近距离接触过,只是远远跟着就满足。
欲望是填不满的沟壑,随着阈值的增加,想要的越来越多。
仅仅一个晚上,何城察觉那头囚在笼中的野兽已经张开了嘴巴,嘶吼要冲破牢笼。
它尖利的爪牙充斥着可怖的力量,少女无意间的亲近给了它力量,让它不顾一切地想要出来。
出来,出来。
找到她,抓住她,然后......牢牢占据她。
何城关上窗帘,走到床前,将歪倒的椅子扶好,出神看了会儿,拿起桌上的水杯,薄唇盖在杯沿好一会儿,仰头将杯底的水珠含进口中。
他走出去,撑着栏杆往下看。
半晌,一楼传来响动,姜雪慧推门而出,脑门鼓了个大包,她没穿裙子,穿着长袖长裤,往厨房走。
何城出声唤她:“姜姐。”
姜雪慧抬眸就见二楼站着的何城,少年如劲竹,晃神间像天上仙人,她心跳怦怦:“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何城面无表情:“把这个月的工资领了,你走人。”
姜雪慧瞬间慌了:“小少爷,昨晚上是我不守规矩,您发烧了,弄出那么大的响动,我也是关心则乱,忘了您立的规矩,我往后再不犯了。小少爷,您别辞退我,您十岁的时候我就在何家干了,跟在小少爷身边也有八年了,求您看在这八年的份上,就饶我一次吧。”
何城没说话,只用那双清冷如雪的目光盯着她,眼底漆黑无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