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也有你惯得一份,每次我爸说什么你就听了,什么事他都对。在家都领导做派,谁都得捧着他。”朱爱玉扬扬脖子,下巴冲着门,“你爸不就这个样子嘛。”从朱爱玉脸朝着的门缝里正好看见客厅里的孙父跟王长涛,朱爱玉轻声说:“他也不容易呢。”孙婕看见他爸正跟王长涛侃得天花乱坠,脸上浮着一层喜光,嘴角的唾沫也闪闪发亮。朱爱玉说:“天天也没人跟他讲句话。快退了也不像以前了,今年过年家里没来几个人。”孙婕没说话,她觉得他爸怎么都是自找的,那性格就不该有什么人缘儿。
吃饺子还要讨彩头。馅儿里包了八颗花生米,谁吃得多新一年有福。孙婕对饺子兴趣不大,碗里一共盛了三只,当道菜一筷子一筷子地搛,王长涛凑过来说:“你就吃这么点?”说着给她又夹了三个,孙婕不乐意要,王长涛筷头一拐又把她碗里破肚子烂衣服的剩饺子拨到自己碗里,孙婕不想跟他见识,又让孙父孙母看见他做戏。举起筷子叨了几下,一下顶到圆硬的小粒儿,连着三只都是“有宝”的。孙婕看了王长涛一眼,王长涛又给了王毅泽一只饺,也是带花生米的。
吃完饺子上齐菜,孙父跟王长涛谈到兴起,要开酒柜里的茅台,上回孙父寿宴饮掉半瓶,才封上没多久。酒上来王长涛笑眯眯跟岳丈碰杯,孙父一口他一盅地陪,二人都喝得红头涨脑,菜也没吃,醉得走不得,于是孙母安排王长涛歇在孙婕出嫁前的房间里。孙婕从她妈那照顾完孙炳原午睡,才进到这个屋,王长涛衬衫西裤地合衣在她嫩粉色床单上长手长脚地躺着,拦腰搭着她那条鹅黄碎花被,深色的袜子伸出被角。孙婕甩了拖鞋冲着他的后腰踢了几下,王长涛本也没睡熟,翻过身来,没睁眼便牢抓住孙婕的手腕,把她拽下来按在身边一块躺着。孙婕刚挨着枕头,身上便搭来一角被子,王长涛环着她,用被子把她裹住,“一块眯一会儿。下午也没什么事。”
孙婕躺了一会,她知道孙父孙母都想让他们俩关系缓和,不仅是面子里子,王长涛这个女婿是让他们都满意的。葛佳琪跟她妈关系那样差,仍能甘心维持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这就是中国的家庭,能说它腐朽糟烂,却不得不承认这是千百年里这些黄皮肤人跟这个社会根深蒂固了的联系,孙婕在国外那几年曾以为摆脱了这些,后来还是发现她的身份只是个观光客,一旦放弃认同就等要跟自己的属性做对抗,否定一切的结果就是连自己是谁都找不到,她不是个成功者。王长涛的手从她肩膀滑到腰上,孙婕轻轻挣扎,“我不想睡。”王长涛张开眼皮,还醉着但精神了些,他问:“那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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