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晚归的车马也稀稀落落地离去了。一夜风雨之后, 满地落红堆积, 却也无人要扫它。仆役们熬了一夜, 现下强睁着朦胧睡眼,不住地打着呵欠, 困顿得几乎要栽倒在地。
花楼里的姑娘们和鸨母们是俱都已经睡下了, 再好的精神头也经不起夜夜这么磋磨, 很难有比热闹更耗神的了。
负责伺候花娘的丫鬟们却还不能这么早睡,一名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一边点着脑袋一边去拆顶着窗的木头支架,屋里的香气实在太过浓烈,混着红烛燃了一夜的热意,越发熏得人睁不开眼。短短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打了四个呵欠, 只好伸出手揉揉眼睛, 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呼……哈……”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小姑娘才勉强撑开了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唔……算了蜡烛还是下午再收拾吧……呼……我撑不住了, 我要睡了……唔……咦?”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小姑娘忽然睁大了眼睛。
“那、那是什么?”
睡意在一瞬间消失,小丫鬟瞪着眼睛看着窗外,发出了难以遏制的惊叫。
忙活了一夜的人大多脾气不好, 像是花娘这种一整晚又陪酒又陪客的更是如此,一整晚的笑都陪了出去, 这让她在被吵醒时越发没有好脸色。
“小浪蹄子叫什么叫!作死啊你?”
屋里的花娘揉着抽痛的脑袋,又累又烦, 好容易才睡着又被人吵醒让她火气直冲头顶,她从床沿上胡乱摸了一条腰带,一掀帘子就要去寻那个胆大包天敢扰她清梦的死丫头算账。
“吱哩哇啦乱叫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你!”她胡乱一揪衣襟,抬起手就要用腰带去抽那小丫鬟,“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睡下的吗?啊?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腰带劈头盖脸地抽下来,上面带着好些珠宝玉石的装饰,抽到脸上顿时就是一道通红通红的印子,要是在平时,小丫鬟怕是当场就要跪下来磕头求饶,一边蜷着身子一边用手臂护着脑袋,只求姑娘出手轻一些。
但今日她也不知道是吓懵了还是犯傻了,全然不知道躲,只愣愣的站在那儿,硬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她慌慌张张地捂住头脸,张着手朝窗外胡乱挥着。一叠声地喊着“不是”“不是”“外面”“外面”,像是被吓得魂都掉了,指着窗户外面,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外面什么外面?是下金子还是下男人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花娘气急败坏地又抽了这丫鬟一腰带,这才撑着窗棂探出头去,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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