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和温晏之间唯一剩的一点羁绊,如果把这个家也卖了,他好像在这个世间就真的再无所依。
他在老家住了三天,安心当一个不问世事的缩头乌龟。期间程斯刻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也发了很多条信息,但他无一例外全当看不见。
他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也在忏悔。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冥想了,这几天却整天都跟个老和尚似的一天打坐到晚。
那些裹缠着邪恶、欲念的情感在他脑海中安了家,不由分说地将他一汪心湖搅和得风起云涌,罪恶的枷锁滋生蔓延,从四面八方将他缠得密不透风。
为什么?
这是他问自己最多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会对程斯刻产生超出亲情范畴的感情?为什么偏偏是程斯刻,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温浅觉得林樾那天不应该把程斯刻抓进局子里,应该把他抓进去。
犯罪的是他。
他对一个小了他十岁的孩子动了心。
尽管温浅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太过精明的人根本骗不了自己。
占有欲何来?因爱而来。
这不是亲情,不是友情,震耳欲聋的心跳就是最有力的催命符。
这声音太吵了,吵得他昼夜难安。
每一下都在捶打他的良知,拷问他的灵魂,将他悬溺在海水中,无法呼吸,不可自拔。
温浅开始失眠,可黑暗是滋生罪孽的温床,他越是难以入眠,就越是陷入罪恶的囚笼。几天下来,温浅瘦了一圈。
他不得不借助于安眠药,从程斯刻重新跟他睡在一起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安眠药了。
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他自己会用的药,就是不知道长时间没换了这些药是不是过期了。
他打开抽屉翻找的时候,手指无意碰到了抽屉深处的内壁,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这是他的暗格。
年少的时候秘密多,不想被人发现,于是特意找师傅在柜子深处打了一个狭小的空间,用于存放他和印之遥往来的书信。
温浅一怔,停下了翻找安眠药的手,他望着暗格许久都没有动作,久到双腿因为长时间蹲着而麻痹,他才微微回过神。
他不受控制地将手向暗格伸去,暗格里是他不愿触碰的回忆,可今天,莫名的他想打开看看。
凸起被按下,轻轻的“唰”一声,一层薄木板被弹开,里头一封封泛黄的书信失去了支撑倒了下来。
温浅抿了抿干燥的嘴角,微微颤抖着将一封封书信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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