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柳柒也返回了皇都,为永安侯一家讨个公道。
论礼制,天子停灵七日后发丧,而王侯公爵则需要停够五日才能发丧,
今天已是第五天了,正逢出殡日,赵律白着孝衣来到侯府,他把手里的诏书递交给柳柒,说道:“这是我的罪己诏,还请兄长过目。”
他的手略有些颤抖,不知是肩上的刀伤未愈,还是愧疚所致。
说罢便在灵前跪了下来,向亡故之人叩首谢罪。
柳柒打开诏书瞧了瞧,转而将它呈给萧千尘,萧千尘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将明黄的绸布丢进铜盆里焚烧了去,冷声道:“陛下,我们箫家不过是前朝降臣,当不起您这一跪。”
朝中臣工们皆汇聚在灵堂内,他们看向这位年轻的帝王时,眼里多了几分审视与责备,纵然他执政时做了不少惠民之事,可是与戕害忠良、葬送十万将士相比,这一过便可抵万功。
赵律白连磕了三个响头,礼毕,他凝视着眼前的五口金丝楠木棺椁,说道:“朕之过错,任君批判,即便载入史册供后世唾骂也无可厚非。将军若是愿意,就让朕为侯爷扶棺送灵罢。”
“我不愿意——”萧千尘红着眼说道,“你没有资格为我爹扶棺,也没有资格祭拜他!”
赵律白抬眸看向柳柒,见后者神色淡漠,眼底亦有恨意,便没有再说什么。
辰正时分,侯府发丧,五口棺椁渐次被抬往陵地。
汴京城内哀云密布,一如两年前柳柒发丧那日。街道两侧围满了百姓,俱是为侯爷一家哀悼送行。
纸钱飘洒了一路,几欲将素布大幡给遮掩,送葬队伍里哭泣声不绝于耳,连同街边的人堆里也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哀鸣。
生事爱敬,死事哀戚,萧千尘持孝棒木讷地前行,今天明明是个朗晴的日子,他却觉得昏暗无光,天地仿佛只剩黑白两色。
到达陵园后,棺椁入葬,萧千尘举着孝棒跪在墓前,直到五口棺材都封了土,他才在柳柒和云时卿的搀扶下起身,双膝的麻木感几乎让他难以站立,周身的肌肉也在不受控地颤抖。
他的父亲、他的弟弟们从这一刻起便要长眠于此,偌大的萧家再无一人陪他欢笑。
这些年因戍边之故,他的身边只有李戎一个亲人,和父亲以及二弟、三弟、四弟足足有五年不曾见面,彼此驻守通往中原的两大要塞,从未失职与懈怠。
满门忠烈,惨遭帝王猜忌。
竟不想最后一次相聚,便是他们的生离死别。
——尘儿,这是你三弟熬的羊骨汤,今儿个是除夕,咱们父子几人也莫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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