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笑得开怀,连眼睛都弯起来,明明站在毫无亮点的白色墙前,却好像整个人都都散发出暖黄的光晕。就像冬日里毛茸茸的太阳,所有的光,都在温暖大地。
谢流怔在了原地,因为她的笑容。
还有因为,她说,雁争现在不生气了。
谢流很震惊。
谢流从小跟着雁争,看着他从温文尔雅变得如今这样暴戾恣睢,面目全非。
看着他被一次一次背叛,看着他本该坦荡的一生,掉进现如今的泥淖陷阱。
那些伤,那些证明他剧变的伤,是雁争不愿提及的过往。
雁争从二十岁那年发疯到现在四年了,身边已经没有任何朋友。但早年,其实还有几个能说的上话的人。
当时雁争身上才刚出现这些伤,有人很好奇,问了两句怎么回事,他当即发了怒,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吓得对方再也不敢与之相交。
后来也有陆陆续续送上门来的人,想从他的伤入手,看着他斑驳的疤痕,满眼悲切,看着他近乎悲悯。
可雁争却掐着对方的后颈将其摁在茶几上,稍一用力,她的头就好像要跟那茶几一样粉碎。
那女子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额头贴着冰冷的玻璃,不住求饶。
雁争的神情如同暴雨来临时的阴沉,眼睛看着她,如同看着蛆虫。
“小爷的伤,也是你们配置喙的?”
只有姜岁。
这么些年来,谢流将雁争看在眼里。
只有姜岁,成功走到了他的身边。
明明那么厌恶别人给自己下药的肮脏手段,没有像以往一样将之打个半死再丢出去,反而真的与其上了床。上了一次床还不算,居然还有第二次第叁次,知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生气成那样,还是不放手。
现在连自己不愿意提及的身上的伤,也对姜岁成了例外。那些伤,明明代表着他心底无法治愈的病,别人都说他是疯子,他也就疯到底,可是姜岁问了,他居然只是不开心,而且立刻就“好了”。
谢流看着姜岁,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也很被吸引,可他不知道,雁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有可能,是微妙的不甘心。
可他不敢承认。
只能叹了口气,低垂着眼,甚至连姜岁的问题都不敢回答:“小姐,这是老板的私事,老板不爱听底下人嚼舌根,您想知道,只能您自己去问。”
犹豫着,又替雁争解释:“老板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他,性格有些不好琢磨,但这些都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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