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印象,也只是在世人的口口相传中。直到此时相见,他才领悟到何为菩萨相。
太史筝没有回眸,她静静地看着圣人。
她或许有些遗憾,她遗憾圣人没能看到自己嫁人的那天,也没能像母亲那样亲手为她系上佩巾。可人生遗憾常有,筝也该学会释然。至少,此刻在她身边的崔植筠,还不算赖。
太史筝默然抱着新鲜的花束,走向了供奉的条案。
她小心翼翼将油纸脱去,恭敬地将鲜花插进青釉的花瓶,这才沉声同圣人念道:“圣人,小筝有很久没来看您了,您最近还好吗?您知道吗?小筝成亲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也不会再让圣人和官家担心了。”
“您会为我感到高兴吧。”
“还有……这些寿客菊是我们一块为您挑选的。我记得从前您总爱在坤宁殿的窗台上搁上一盆这样土栽的菊花,您说菊乃君子之品,清净高洁。所以,我想圣人一定会喜欢。”
话音落去,一簇簇艳丽的菊,装满淡雅的花瓶。
高殿里总算多了几分生气。
太史筝坦然拿起像前三炷香,转眸看了眼崔植筠,她转过头就要把这人介绍给圣人听。
“圣人,这便是我择的新婿,平康伯府家长房的二郎君。您给打眼瞧瞧?是否还满意?这可是阿爹心心念念的书香门第,他总说咱家都是粗人,也该改改脾性。可我跟他说,圣人您不是咱们中的文人雅士吗?阿爹却说咱家八百年再出不来一个你。”
一笑嗤然。
太史筝引燃手中香,就如从前在圣人跟前般,与之平淡地聊聊天,“我本想在回门那日领他前来拜见,谁知半路出了岔子,一直耽搁到了今天。您啊,可别怪罪。”
崔植筠注目于她的身影。
这是自他们相见开始,与崔植筠认知中完全不同的太史筝。眼前人此时在顺和皇后画像下的谈吐与姿态,更像是黄门口中所称呼的小殿下,而非自信烂漫的太史筝。
看来,他们之间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
可人生漫漫,倘若携手白发,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太史筝那端无言举香抬过头顶,将交叠的拇指搁在眉心。那带着檀香味道的瑞烟,袅袅升腾,向上盘旋。沟通起天地与神明,她想圣人一定能收到来自高殿之下,她那虔诚的祈愿。
无论将来如何,愿圣人保佑我们永远澄明。
不是白首不相离的俗套约定,太史筝那日在水塘边的问话,也只是随意试探崔植筠。其实她只愿二人能永远守护住自己的本心。这便是比白头偕老,还要难上千百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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