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天性:一个辛勤本分的商人对于喜欢冒险、轻浮、没有事业心的军人阶层的猜疑和敬而远之的心理。不管有没有人在跟前,他都带着鄙夷的语调叫封特洛塔作“少尉”但是他知道得很清楚,这位青年军官的气质是和这个头衔联系不上的托马斯布登勃洛克怕的是什么呢?没有什么不是什么具体的东西。哎,如果他抵御的是一件可以触摸到的,是一件简单凶暴的东西该是多么好啊!他很嫉妒外面那些人,他们能够简单清楚地想象出一幅画面;而他却坐在这里,两手捧着头,怀着紧张痛苦的心情倾听着楼上的动静。他知道得很清楚“欺骗”、“通奸”都不是用来称呼楼上那种歌唱或者深沉无底的寂静的恰当字眼。
有的时候,他凝望窗外的灰色三角山墙,眺望过路的市民,或者他的目光落在他的几位祖先的画像上,他就回忆起自己家族的历史。他对自己说,只差目前这一件事,所有的一切就都终结了,一切就都完了。只还差他本人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他的姓名,他的家庭生活成为街谈巷议的口实,再加上这件,就什么也不缺了。但是想到这里,他的心几乎感到舒了口气,因为比起他埋头苦思的那个耻辱的谜,比起他头上的神秘的丑行来,这倒是一个简单明确的,健康的,既能够想象出,也可以说得出议员实在忍无可忍了。他把椅子向后一推,离开了办公室,向楼上走去。他要上哪儿去呢?上客厅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封特洛塔先生打个招呼,邀请他用膳,准备着像以前许多次一样遭他拒绝吗?这位青年军官从不与他有任何接触,差不多每次正式邀请他都托辞拒绝,只是喜欢跟女主人作私人的不拘形迹的来往,而议员正是最不能容忍这一点的发生等着吗?坐在什么地方,譬如说在吸烟室里等着,等这个人走了以后,到盖尔达面前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并且让她自己也把事情说清楚吗?不成的,他无法让盖尔达明白表示,他自己也不能把心事说出来。说什么呢?他们俩的结合根本就是建立在体谅、容忍、缄默的基础上的。在她面前扮演一个滑稽角色是最不可取的。争风吃醋也就等于承认外边的谣言正确,等于宣布家庭丑史,让外人都知道他是在嫉妒吗?嫉妒谁?嫉妒什么?不,他丝毫也不嫉妒!这样强烈的感情会迫使一个人采取行动,也许那行动是错误的、疯狂的,但至少是有力量的,可以使他的精神畅快。而他现在的感觉却只是有一些惶惧不安,只是对这整件事焦躁烦扰、惶惧不安他走到三楼更衣室去,用香水洗了洗前额,接着又下到第二层楼,客厅里的这种沉寂实在已令他无法忍受。但是当他的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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