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的水手结,一边认真倾听父亲说出的含混不清的声音。泥污的衣服乱搭在一张椅子上。
佩尔曼内德太太在床旁边蹲下,握住她哥哥的冰冷、沉重的手,凝视着病人的脸她这时开始看出来,上帝已经在召唤他了,上帝已经允许那最不幸的事发生了。
“汤姆!”她呜咽着叫了一声。“我是你妹妹呀!你觉得怎么样?你不会撇开我们吧?!哎,不能那样啊!”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她用一双求助的眼睛仰望着朗哈尔斯大夫。朗哈尔斯大夫站在那里,秀丽的眼睛低垂着,他的样子虽然有些羞愧和爱莫能助,但又不无某种怡然自得的神情伊达永格曼又走进来,看看是不是需要她做什么事。格拉包夫医生本人也来了。他摆着一副和和气气的长面孔跟所有的人握过手,摇着头检查了一下病人,和刚才朗哈尔斯医生做的一样这件消息已经像一股风似地传遍了全城。下边街门不断传来门铃声,仆人接二连三地进来报告有人探问议员的病况。病况没有什么改变,和刚才一模一样每人得到的都是同一的回答。
两个医生都认为至少这一天夜间需要护士来照顾病人。于是派人去把李安德拉修女请来了。她走进来的时候,脸上丝毫也不见惊惶恐怖的神色,这一次她仍然是把皮包、头巾、罩衫静悄悄地放在一边,马上就轻巧熟练地工作起来。
小约翰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地坐在软垫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听着那咯咯的声音。他早该去补习算术了,但是他知道可以不必理会这次变故会让那位哔叽外衣先生哑口无言的。就是家庭作业也只是从他心头一掠即过,而且甚至引起他一些嘲笑的感觉有的时候,当佩尔曼内德太太走过来把他搂住的时候,他也会显出有些悲伤;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带着一副冷淡、沉思的神色,眼睛干巴巴地眨动着。他的呼吸又小心又不规律,似乎他正在等待着那奇怪而又异常亲切的香气快到四点钟时,佩尔曼内德太太打定了主意。她把朗哈尔斯医生领到旁边一间屋子里,自己叉着胳臂,头向后仰着,同时又尽量使下巴靠着胸脯。
“大夫,”她说“只有您有力量做这件事情,所以我来求您!请您对我说实话!我是个从生活里磨炼过来的妇人我已经学会了经受残酷的事实,什么困难也不能把我打垮!我哥哥能不能活到明天?请您坦白告诉我吧!”
朗哈尔斯医生把他的一双美丽的眼睛转向一边,看着洁白的墙壁,谈起人类的无能,也谈到佩尔曼内德太太的哥哥会不会活过今夜,抑或下一分钟就被召唤去,这是个无法解答的问题“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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