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餐布,心里想的却是,这姓钟的,城府真不是一般得深。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王络珠工作做得挺细致,各方面都分析到了。
晚上八点半,她把重做的风险审查报告打印了一份,拿给钟且惠看。
副总办公室没开灯,几缕廊灯的光亮投射进去,也被扯进黑暗中。
且惠手上夹了一支烟,横在鼻尖下闻了又闻,沉香味在她胸口蔓延开,思绪还是纷乱不堪的,像凝重夜色里扬起的灰尘。
一整天了,她都在心神不宁地做斗争,一面认为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如果沈宗良就是专程来的,他会想干什么呢?看看这几年她是不是受着良心的谴责,踩在他的身上读了牛津后,有没有过得更好?
另一面,且惠又说服自己,想法不要太多了,她在集团不过是无名小卒,厚厚一本通讯手册都要翻到倒数几页,才能找到她不起眼的名字,或许沈宗良根本都不知道她在华江。这就是他立足当下的局面,高瞻远瞩的一招棋而已。
只不过出事的是华江,如果不是,那么,他兴许就在别的地方。临危授命,力挑大梁,这样的功劳并非天天都有,他遇上了自然不会放过。
王络珠走进去,熟门熟路地摸到墙上的开关,灯亮起来的一瞬间,她才看见有道人影站在窗前。
她吓一跳,拍了拍胸脯说:“主任,你还没下班啊。”
且惠从暗处转了个身,把烟放在了窗台上,如常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没事的。”王络珠把文件交给她:“我看你这儿没开灯,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且惠接过,坐下翻了两页,见她还傻站着,说:“很晚了,你先下班吧,今天辛苦了。”
“好的,你也早点回家,明天见。”
“明天见。”
钟且惠喝了口水,花了二十分钟看完,并在末尾签上意见,摆放在了最上面。她整理好包,拿上车钥匙,关了灯,去地下车库取车。
到家时,碰见邻居阿婆下楼散步,对她说:“小惠回来了,你妈妈在家等你好久了,还有你那个男朋友。”
且惠的两弯细眉很快蹙拢一下。
随着王秉文来她家次数的逐渐增多,这个误会也越来越深了。
“阿婆。”且惠还是特地停下来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妈妈的学生而已。”
朱阿婆挤眉弄眼的:“噢哟,你妈妈那么样地看重他,不就是想他当女婿呀?再说了,你妈妈都退休了,人家也毕业了,还走动这么勤干什么?还不是打你的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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