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递到我手里。
忐忑地喝了一口,不由皱眉:果然是温的。我最喜欢喝的是冰水,但是自从方大医生接手我的病之后,我人生中本就为数不多的又一个兴趣,被残忍地剥夺了。
“树阳,你从美国回来多久了。”他坐下,拿枝笔写个不停,没有抬头看我。“半个月。”我老老实实地回答。“病发多久?”“也是半个月。”他停笔,一双眼平静地盯着我:“今天是第几次来医院?”
“那个…”我有些犹豫,考虑着要不要编一个善意的谎言换回一命。方言可却已经走到我面前,靠着桌子,手插进装着听诊器的衣兜里:“我替你说:是第一次,对不对?”
“因为方医生你昨天才回国…”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方言可哑然一笑,笑得我毛骨悚然:“树阳啊…全世界的医生都死光了,只剩我一个了是不是?全世界的医院都倒闭了,只剩下我这一家了是不是?”
“方医生,我…”“你怎么样?不想活了,到我这来等死是不是?”他突然沉默,脸上有一丝后悔的神色,好像是怕话说重了影响我的心情,有些不安地搓搓手,却又佯装愤怒的板起脸。
我悄然忍住笑: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谁要敢说不适合用来形容眼前这个不自然地看着风景的方大医生,许树阳三个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