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褥上留下的大片情事过后的痕迹,亦不是皇上裸露的颈肩处的斑斑红痕。
宏章殿的人,对这些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了。是整个人和着锦衾全倚在两个太监臂弯里的昊宗,头一回展示在人前的双足,果真竟如宫中流传已久的小道消息一般!
…半裹住足踝的锦衾往下,分明是尖尖巧巧的一对金莲。颇有经验的张太监一眼看出,这双莲钩肯定还没到三寸。这就是皇上十余年来坚持自己沐浴而苦苦守着的秘密么?怜悯浮上了张太监的心头。
漂满鲜花的热水,徐徐熨烫着因备受折磨而瘀痛的全身,卧在汉白玉浴床上的人,苍白的双唇流云般逸出了一声太息。酝酿着馥郁花香的热气,使视线渐渐模糊。昨夜惊世骇俗的欢好,连同多少年沉淀的苦涩,乍然间,都上心头。
完颜煜的残酷嘲讽,清晰如玫瑰的刺,字字句句,都深扎进肺腑。其实,自己也明白。被蓄意当成深闺女子教养了近三十年的身体,任自己再作努力,也是不可能寻回七尺须眉的豪气的。
这双自六岁起就被宫里资历最深的教养嬷嬷狠命缠裹的小脚,已毁了自己一生啊…只是,总还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父皇一般,同筹江山,驰骋沙场,临江鲡酒,横槊赋诗…而自完颜煜的口中,才知好不容易换回男装,并已此姿态君临天下的自己,竟是如此的破绽百出,徒成笑柄…
终究是翻不出那个女人的手掌心么?母妃被杀,自己成为由她超控的木偶,甚至被逼迫着,以天子之躯去媚悦权臣…
任太监娴熟地细细按摩着浑身的瘀痛,昊宗怔怔地盯着自己浸在热水中的畸形双足,只觉悲哀和不甘同时拥上心田。见太监正战战兢兢地为它清洗,却不敢正眼相看,昊宗忽怒道:“你们,都在心底里暗暗笑话朕,是不是?”
两个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在池边:“奴婢不敢!请皇上明鉴!”“起来吧!”迁怒旁人,又能解忧?长叹一声,昊宗霎然灰心。罢了,罢了…“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裳无数。翠叶吹凉,玉容消酒,更洒菰薄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
清歌婉转处,湖面转出了几只兰舟。窄袖长裙,宫装打扮,原来是泛舟的宫女。笑语如珠,顾盼生辉,潋滟湖光也顿添几许风情。忽听得箫音细细,随水缓缓流转,入耳缠绵悲咽,幽恨难诉。
莲脸生波,都敛住了笑容。皓齿流芳,也都住了歌声。天真烂漫的少女们都展目四望,是谁呢?幽思如此深重…年幼的宫女拨开莲叶重重,蓦地一声惊叫:“快看对面…”
湖对岸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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