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奔赴府衙大堂。
管辖泗州府的潘太守原本就是工部出身,治水经验颇为丰富,为解决赤沙河侵泗导致的积淤难题,他在十几年前奏请推行了“蓄清刷沙”的办法,也就是先在赤沙河两岸筑堤,堵塞决口,并在泗州下游修建大堤,人为地将泗水水位蓄高,迫使清冽的泗水冲入赤沙河,二水并流之后,入海河道流速骤然增大,自然冲刷了河中赤沙,最终达到清淤的目的。
这条以河治河的办法自推行之日起,一直争议不断,今年肆虐泗州的一场大洪水,使得潘太守的治水方针再次遭到质疑。安永进堂入座时,堂上堂下正吵得面红耳赤,潘太守素闻永安公子的大名,这时慌忙停下争辩与他见礼,安永客气地还礼之后,便示意堂中人继续。
此时堂下坐着的是通判常三省,方才安永入堂时打断了他的陈词,这使得他颇为不满,不禁轻慢地瞥了安永一眼,这才正视着太守继续道:“入海道的积沙本就应当加急疏浚,怎么能坐等河水自己来冲刷?今年的洪水与往年相比并不算大,正应该多建几座闸座,加紧把泗水疏浚。”
常通判的提议与潘太守的方针完全背道而驰,这使得潘太守很不安,于是他如坐针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安永,瞪着眼训斥本该与自己一条心的下属:“放肆!公府高堂,岂由得你在此危言耸听、信口开河。疏浚积沙,哪一年不是上疏则下积,此深则彼淤?泗州大堤耗费了泗州官民十几年的心血,也已初步取得清淤之效,你说叫停就叫停,你当真是有万全的把握,敢让整个泗州陪着你前功尽弃?”
常通判耐心听完上司的训斥,只回了一句话,就把潘太守气了个半死:“一个错误不会因为你坚持了十几年,就会变成正确的。”
安永听了在一旁忍俊不禁,被潘太守眼尖发现,顿时使他尴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于是没好气道:“崔御史您有何高见?”
安永不由抱拳咳了一声,带着些腼腆地摆了摆手:“我毕竟初来乍到,不敢对泗州的情况妄下定论,还是先请二位各抒己见吧。”
堂中二人听安永如此说,认定他在敷衍塞责,心想京中士族一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于是嘴里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已轻慢起来,都有些看不起这位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崔御史。
这一场辩论一直持续到黄昏才结束,让安永得以从两方面摸透了泗州目前的水情,印证了他脑中的许多想法,也修正了一些偏差,着实受益匪浅。这天向晚,泗州太守府中设宴为崔御史接风洗尘,白天还吵得不可开交的潘太守和常通判俩人,这一次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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