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驸马也是皇上半个儿子啊,怎么下得了手。”
“天家无情亲。”老学究摇头晃脑地离开。
宁虎将帽沿压得更低,沿着小巷离开人群。此处距离长宁藩还有上百里的路程,宁虎在巷尾的破旧废宅中换了一次药,忍着伤痛继续上路。从绍兴逃离之后,他一路隐姓埋名,仅有的盘缠很快花完,他沿着运河一路靠着讨饭前行,终于来到了帝京附近。
却不想,公主竟然已经与他的小主子翻了脸。
==
帝京,福宁宫。
自江南谋反之后,太子与皇帝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就在长仪公主捷报送来的当日,太子终于放下积累的政务,回到东宫小憩了片刻。
睡梦还没有醒,他便被皇帝一道口谕叫回福宁宫。
皇帝靠在榻上,脸色蜡黄,有气无力:“祯儿的军队到哪儿了?”自长宁王起兵之后,他不知怎么着,日日梦见那个白衣白甲的少年长宁王白田。每次梦中相遇,无论是何种状况,那人总会一戟将他刺死,令他夜不能寐。
“长仪已经率军北上,疾行军之下,十日可到安东城。”太子接过内侍端上来的药碗,仔细吹凉了之后喂给皇帝。
“朕不喝。”皇帝一手打掉药碗,太子一阵晃神。
“父皇息怒。”太子掩着唇,沉闷地咳了一声,“良药苦口。”
“太子的病又犯了?”皇帝抚摸着他的手臂,“太子是国本,要保重身体。”
“儿臣不碍事。”太子又端来一碗药,这回皇帝终于老实喝了。
“太像了。”太子收起药碗之际,皇帝忽然丢出这么一句,“朕以为自己早已忘了安宁的长相,这么多年,她也从未在朕的梦里出现……”可惜就在近日,梦寐之际,那个小驸马的身影与他的妹妹逐渐重合,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忽略了。忽略了这孩子与他的小妹妹竟是如此之像。
“父皇说的是长仪的驸马白熙?”太子从只言片语中就猜出了皇帝的所指。
皇帝叹息一声道:“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杀那个孩子。”他老了,心软,念旧了。
太子皱着眉头,压抑下胃部翻涌的恶心感:“父皇还不知道吧……”
“荒唐!”皇帝的脸色涨红,“居然敢这样糊弄朕的女儿!毁了长仪的一生。”他最喜欢的女儿,居然招了一个女驸马!简直是藐视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