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反应神经才刚刚缓过劲,这时候痛苦是加倍地来。
洗澡,她看着地上流淌的水渍,眼前交错着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被雨水冲刷掉的鲜血,仿佛又汇聚成河,流回她脚下。
躺床上,她盯着天花板的灯光,满脑子都是病入膏肓的老人垂死挣扎的画面,他在她手下加快了走向死神的步伐,小时候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在今天付诸行动,然后等待着她的是对自我的审问。
她怎么就杀人了……
看见那禽兽病得说不出话来,罪恶的念头在心里疯狂生长,她没有控制住双手,将自己也推进了深渊。
她杀人了,杀了自己亲生父亲。
来自心底深处的问责,无论她睁眼还是闭眼都挥之不去,她不相信自己做过如此泯灭人性的事,她不相信下午那个伸出死神之手的人是自己,她不相信自己那一刻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不相信……
【阿清,不要记恨你爸爸】
【对不起,妈妈先走了】
耳边回荡着穿梭过二十多年时光的声音,舒清痛苦地捂住耳朵,身子蜷缩成一团,心像是被尖刀剖过那般地疼,疼得每一根汗毛都在哀嚎颤抖,迫使她张开嘴喘气,像濒死老人在床上挣扎的模样。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拉过被子蒙住头,在黑暗中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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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宜诺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闺蜜家唠嗑,边吃瓜子边喝饮料,开着电视,架着二郎腿。
庄雨兴高采烈地告诉她,自己承包了她公司所有飞机的涂装设计业务,每个月有一小笔保底薪酬,每做完一份涂装另有提成,算是私活儿。
“我还加到了他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