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里的青壮死伤过半,如果继续打下去,不提部落的实力一落千丈后会不会被人趁机攻打吞并,就但是把青壮都折损在这里了,部落本身也就生存不下去了,那是比没了牛羊更可怕的事!
所以战争在某一日突然终止了,胡人迅速撤兵逃回了他们最为熟悉的草原。
当最后一支王庭的胡兵撤离边境,宴黎带着人马直追出去近百里。他们踏上了草原外围,入目皆是青翠,初夏的草原生机勃勃,便好似一层翠绿的地毯铺满了大地,看上去柔软又漂亮。可追来的兵马都很清楚,这样的漂亮背后是危机重重。
宴黎端坐在马背上,手持缰绳远远眺望这片草原,目光深沉。
高大山仍是跟在宴黎身边的,经过这几月的战场历练,少年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越发沉稳,也越发沉默,唇边的胡茬来不及打理变得浓重,已有了成人的模样。同样眺望了一会儿草原,他道:“将军,咱们回去吧,胡人走了,咱们也该回家了。”
宴黎低低的“嗯”了一声,凌厉的目光最后在那青翠的草原上停留片刻,而后果断的一扯缰绳调转了马头,带着将士重回边城。
第0章问心无愧
一场仗从初春打到了入夏,春耕是被耽误了,可这对于边城的百姓来说也能算是家常便饭了。总之人还活着,胡人被打退了,一切就都还好。
城门重新开启那日,场中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然而还不等他们高兴太久,将军府外便挂上了白幡,领着小队兵马回城的也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宴将军了——宴擎罹难近三月,城中为了稳定人心一直压着消息,直到今日真正的公之于众。
因而宴黎凯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庆贺,而是披上了孝衣为父亲发丧。
晏家的祖坟在京城,然而这百十年来,真正在祖坟里下葬的晏家子弟却是屈指可数的。他们都死在了北疆的战场上,在战事紧急的时刻,能抢回一具全尸已是不易,又哪儿来的时间扶灵回京?所以在边城以北的一处小山上,晏家另外还有一块墓地,每年也有不少边城的军民自发扫墓。
宴擎也被葬入了这片墓地,旁边便是宴黎母亲的墓,扭头再看看四周,宴黎的祖父和几个叔伯几乎也都在这里了。整片墓地数十块墓碑,上面刻着的全是晏家名姓。
看着这片墓地,每个人的心里都不会平静,宴黎更是如此。她将送葬的人都打发走后,便只留了温梓然陪着她一同在新下葬的墓前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