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来晚了。”她听到自己说。
“没关系,其实这个时候他的血还没有凝固。可以说还是温热的。”
正是这一句话,贝蒂才发现在汉尼拔餐盘里的东西——是一个人的脑袋。
他看起来像是个男性,因为被截断的脖颈之上的下颌处还存在着青色的胡茬,他的牙已经没有了,好像被拔掉了,血糊糊的口腔里黑乎乎的,可以看见内里一条软趴趴的舌头,他的眼球不留余地向外凸起着,正在死死瞪着贝蒂所在的位置。
而汉尼拔依旧在笑,嘴唇依旧红红的。
“怎么了?贝蒂。”
贝蒂猛然地惊醒。
在她的耳边依旧流淌着属于巴赫的音乐,几乎与梦境里所听见那一首完全吻合。这几乎让她总是遗忘不掉在那个梦境的所有场景。
她摸了摸自己冷汗涔涔的额头,感觉到额头的冰凉。
她朝四周看了看,依旧只是汉尼拔的卧室,那一副《圣母及天使》的油画安静地悬挂在眼前。
汉尼拔给贝蒂讲述过,这幅油画是19世纪威廉·布格罗的画作,细腻美妙的笔触将圣母和天使恬静安静的面孔描绘得极致美丽,垂着眼睑的圣母温柔地抱着怀里的孩童,周围都是天使神圣而又亲和的目光与祝福。
然而在这样的凝视着下,贝蒂总觉得上面的圣母会突然抬起眼睛并且将那抱着婴孩的手掐在婴孩脆弱的脖颈上。
是预知还是噩梦?
是预知还是噩梦?
贝蒂呆愣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在那梦境里的东西又清晰地塞入到贝蒂的脑海里。
汉尼拔呢?
贝蒂抬起头来,并没有找到汉尼拔的踪迹,她从床上跳下来,奔跑着朝这间屋子跑出去。她要去找汉尼拔。
这个时候或许还算得上很早,那清晨带着水汽的阳光照射进入城堡的的窗户上,让那些本就美丽的油画更加蒙上一层柔和的圣光。墙壁上的蜡烛因为一晚上的燃烧而彻底地熄灭,融化的蜡堆积在金色的烛台上。带着朝露的爬藤植物在窗外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贝蒂踩着柔软的红色地毯,又再一次走在了莱克特城堡中这空荡的走廊上。她的脚步声在这柔软的地毯上也显得不清晰了。
当然,也就是这个时候,贝蒂轻易地感觉到有人的出现,于是暂停下脚步的她也就没有和拐角处走来的莱克特夫人相撞——她当然不能够和莱克特夫人相撞,因为贝蒂在莱克特夫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生命力。
贝蒂有些呆愣地盯着莱克特夫人平坦的腹部,自己的脑袋又被莱克特夫人抚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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