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大家都有,人人都有!”
吆喝声由远及近,几十丈开外就看得见腾空而起的白雾——这年景简直稀世难寻。三四口大锅里头养着满满的、润润的粥水,柴火烧得正旺,将久违的米香送得很远。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吆喝着大家排成一排,老人妇孺在前,青壮男子在后。若不如此,饥肠辘辘的灾民们只怕能将棚子顶都啃食干净。
阿花站在领粥的队伍里,低头拉扯着脑袋上灰扑扑的头巾,无比庆幸自己事先施了易容术。
老板娘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子,身量丰腴,正卖力地挥舞着长柄木勺,一刻不停地翻搅锅底。灾民们大多成群结队、拖家带口,轮到阿花时,老板娘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行尸闹得这么凶,粥棚子过几天就撤,我们也要走了。”老板娘把粥碗递给阿花,心事重重地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行呢?不如和我们一道走吧,路上还有个照应。”
“我往东南走,应该没事。”阿花懵懵懂懂地擦抹脸上泥灰,“行尸?那是什么?”
“姑娘是从远处来的吧?”紫铜面皮的伙计接口说道,“行尸闹了有几年了,一开始只说在荒山破庙里头,慢慢的跑到城里来,满大街抓咬人。”
无聊,除了拿死尸做文章,也不会倒腾别的。阿花暗暗冷笑。
“要是被咬了怎么办?”她扮出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会死吗?”
不至于死,只是伤口迟迟不合拢,时日一长,化脓腐臭淌黑水,生出米白蛆虫。到那时,生与死没两样。
领粥的队伍越排越长,老板娘摘下头巾,草草擦拭额角汗水。阿花看见她的发髻上,别着一朵小小的白纸花。
“我命不好,犯望门寡。他命好,死在战场上啦。”老板娘察觉她的目光,抚抚鬓边白花,苦笑道,“若等到如今这世道,怕是连死都死不明白啰。你年纪轻轻一个人赶路,我们实在不放心。”
阿花摇头,微笑不语。故人重逢,纵使见面不识,仍是令人欣喜。谢盈还是那个谢盈,一笑绽开一对梨涡,和从前一模一样。
战火连天,刀枪无眼。晏家死的死,散的散,谁在乎尸山血海一具亡魂。她爬在死人堆里,扒了三天三夜,才把大公子的尸身拖出来背回澧州城。可怜晏家满门忠烈,到死连副体面棺椁都难寻。她想法子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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