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来有个依靠。可惜,杨婉死得太早,裴知春不过五六岁,被撂在院里无人照看,连个撑腰的都没有。
彼时,裴家祖母尚在,见不得孙子这般凄凉,更怕有人打坏心思,于是唤人把他领到内院,随她住了几年,直至九岁那年,裴家祖母去世。
随年龄增长,裴知春才名逐步远扬,他常出入州府宴集,在江边赋诗,文采冠绝一时,声名鹊起。十七岁那年,府里上下皆盼他连中三元,蟾宫折桂。怎料,殿试前夕,他腿疾加重,从此不良于行,而本朝有规,身负残疾者,不得入仕。
十年苦读,即将金榜题名时,却功亏一篑。
“当初殿试前夕,知春双腿为何残废,父亲并不知晓。罢了,毕竟父亲连母亲的死也不放在心上。”裴知春嗓音如幽泉击石,浅浅淡淡,潺潺流出书房。
书房外,春桃边谛听,边往门缝里窥,转而想到传闻:杨婉当初的死和姜夫人脱离不了干系,觉得裴知春当真可怜又可恨。不过,再可怜,也没她一个下人可怜。
书房内侧,沉寂已久。
片刻,掷出一句冷嘲:“废物久了,倒也习惯了这般好日子。”
紧接着,传来闷重的“哐当”声,似有重物猛地砸到地上。随即,是一声脆响的耳光。
书房门被推开,一袭紫影飞速走出,春桃几乎来不及闪避,手中药碗晃动,洒出几滴苦药。
来人约四十出头,鬓边些许花白,剑眉斜飞入鬓,五官端正,体形修长,身着绛紫圆领袍,腰系金革带,衣袂翻动间,露出如意暗纹的袖口。
裴世英扫她一眼,眼底闪过丝讶然。
知春院里唯一的丫鬟,大抵便是姜芸要给知春抬的侍妾。知春年已及冠,他未曾多虑,应了此事。但她为何生得特别像某个故人?
待恢复心中平静后,裴世英甩动衣袍,扬长而去。
春桃腹诽,心里骂道真是个蛮横的老东西,还想纳她为妾?
她望向裴知春,只见鲜红的掌印映在他脸上,衬得他脸色愈发青白,鬼气森森。
压下眼中愤懑,裴知春目光滞留在她瞳仁中,与她对望,那双清炯炯的杏眼,黑得发透,似灰烬掸在信笺纸上,要在他身上,烫出两个黑森森的窟窿。
无数次,裴知春觉得她不似春日韶光中,那一枝俏丽的桃,而是一朵滟滟的夹竹桃。倘若,再近些看,便发觉藏在青叶中,那捻红,是美人蛇在嘶嘶吐出蛇信。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她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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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我特意不放在作话栏里)
有个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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