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咏诗回家,趁着雨势暂停,骑上淑女车在寒风里缓缓前进。
这次柳咏诗给她指了路,季风很强,吹得阿虎摇摇晃晃,吵杂风声覆盖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她努力在踩踏板时,一条围巾从后面围上脖颈,留有体温的毛线包覆脖子。阿虎不敢动,围巾上有种太阳的味道,让她整个脑袋都温暖起来。
骑到公寓大楼门口,柳咏诗拍拍阿虎肩膀,跳下车。
「这就是你家喔。」阿虎抬头看了看大气又新颖的磁砖,觉得这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两人杵在门口还没聊几句,一辆黑色轿车在路边停下。一个男人摇下车窗喊柳咏诗的名字。
「是我爸。」柳咏诗脸上没了自然的笑意,仍然扬着嘴角对阿虎说:「我得回家了。」
柳咏诗接过脚踏车握把,匆匆走过去。阿虎想了想,露出笑容挥手,大声打招呼,「叔叔好。」
男人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柳咏诗回头对她笑了下,却更像是在道歉。
阿虎隐约听到柳咏诗的爸爸在低声训斥她,什么「你都跟什么人混」、「那女孩一看就不正经」之类的。汽车跟在脚踏车旁,缓缓开向地下停车场。
阿虎低头看了看自己,帽t和校服长裤,哪里不正经了?
走到公车站她才想起自己又忘了把交通卡要回来,雨开始滴滴答答,她赶紧撑起伞,冻僵的手指勉强握住伞柄,在雨中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连舅舅、舅妈有没有在家都没发现,回过神时她已经洗完澡,房里开了除溼,抱着贝斯坐在床边。
琴身上沾到雨滴,阿虎用袖口抹乾净,没多久后又有新的雨落下,溅到琴弦上。阿虎一边弹琴、一边擦,反反覆覆,却总是擦不乾净。
摆脱不掉的雨水随着琴弦弹起,没插音响的贝斯发出嗡嗡声,连续不断,寂静中只有啜泣与震动。
柳咏诗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想找她去摘星星呢?
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努力过也会被视为累赘——她也不想被笑是根音大师、不想拖累肖狼的脚步啊!
长茧的指尖在发烫、灼痛,可阿虎完全没有察觉,一次又一次地练习。
无论高山或着峡谷,只要不间断地衝击、挑战,总有一天那些不可企及,也能变成抬脚就能跨过的坎吗?或着小马会摔到谷底折断腿,一生跛瘸?
阿虎感觉自己大概在那个晚上就已经跌倒了,只是不肯承认,挣扎着还想跑而已。
时隔多年,她真的长大了吗?真的能帮上肖狼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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