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年,也是用心经营登州的。
而后听闻背嵬军功高盖主,朝廷有心“削藩”,他又继续加强城防,全城上下早已被打得如铁桶一般,怎会一击破城?
“叛军从何入城?”
“城北!奸人与叛军里应外合,已有万余逆党倒戈助叛了!”
“啊!”
陆文锦官靴下的青砖恍惚变得绵软如絮。
他看见绯色的衣袖在剧烈颤抖,仿佛有千斤铁水顺着经脉倒灌入五脏六腑。
造反的背嵬军没选择强攻辽西,反而先打登莱了。
“方一藻!祖大弼!”陆文锦双手虚抓,十指仿佛扣进空气的缝隙。
若不是此二人作孽,他何至于这般手足无措!
残害忠良的恶劣影响如今显露无遗,稳如泰山的登州竟在半日之内破城陷落,他甚至毫无察觉敌人的兵力数量,从何处攻来。
军心,人心,什么时候堕落至如此了!
乌纱帽重重砸在地砖上,急促的喘息声与户外喊杀声绞作一团。
“老爷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亲兵们不等陆抚台回应,架着他便往城外跑去。
房门洞开的刹那,嘶吼与金铁交鸣轰然炸响,他被裹挟在人潮中向城南奔涌。
某个趁火打劫的乱兵从他身侧掠过,刀尖还挂着半拉肉皮,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啸叫,“胆敢趁乱打劫,简直不把背嵬军放在眼里,给我放箭!”
“老爷小心!”
亲兵的嘶吼声被弩箭破空撕裂,陆文锦只来得及侧身,箭簇便擦着耳郭射入身后的人群,数名亲兵被箭矢没入胸腹。
眼前的血腥画面叫他胃部抽搐,
“快撤!撤!”
对抗外部的城南守军一下子变成对内,他们奋力阻挡叛军的侵攻,协助一支支友军部队逃出登州,眼看着绯袍官员被亲兵簇拥着逃离,当下心思稍安。
他们本想着继续抵抗拯救更多友军,却忽然发现北面的“异动”。
海面上一艘艘战船划破海雾,随后下放数百艘小舟,满载兵士破浪而来。
背嵬军真正的主力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