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呻吟。他瞄准一个正在割取首级的鲜卑骑兵,箭矢却射中了对方战马的左眼。发狂的畜生扬起前蹄,背上的骑手被甩进华夏军阵,瞬间被三杆棹刀剁成肉酱。
正午时分,战场移到了鬼哭峡。两丈宽的然通道里,人和马的尸体堆成撂坝。阿古尔的靴子不断打滑,每一步都踩在黏腻的内脏上。有匹战马拖着流出来的肠子冲撞,骑手被自己的缰绳勒住脖子,紫胀的面孔与阿古尔擦肩而过。前方突然爆发出非饶嚎叫,三个失去坐骑的鲜卑人竟用牙齿咬住了一个华夏士兵的喉咙。
夕阳西下时,阿古尔发现自己在啃食半块沾血的馕饼。他的箭囊早已空空如也,虎口裂开的伤口结着黑红色的痂。战场上飘起诡异的磷火,那些是油脂从尸体伤口渗出发酵后的自燃。他看见百夫长跪在尸堆里翻找什么,他问百夫长在找什么,百夫长流着眼泪,在找他的同村,那个十六岁的娃。
子夜突袭的号角响起时,阿古尔已经分不清敌我。他的弯刀卷了刃,索性抓起半截枪杆乱捅。有团温热的东西突然扑进怀里,借着月光他看见是个满脸雀斑的鲜卑少年,对方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手中的匕首却精准地刺向心窝。阿古尔拧断那手腕时听到了清晰的骨裂声,就像时候折断羊腿骨一样干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阿古尔在死人堆里摸到朵野蔷薇。花瓣上沾着脑浆和铁锈,但根茎居然还连着泥土——或许某个垂死的士兵最后时刻还想带回故乡栽种。他刚把花塞进胸甲,就听见后方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夜的战神乞力,他的重甲重骑在黎明时终于撕开鲜卑防线,长号和战鼓声震动地,鲜卑人兵败如山倒。
千夫长和百夫长的声音在黎明的黑暗里,齐声响起,他们嘶哑的大喊:“上马,上马,随大统领杀敌!”
阿古尔紧了紧披甲民的铠甲,这是他阿妈做的,将一个战死士兵的棹刀绑在身后,拿上弓箭,爬上战马,随着人流冲出营地,如同滚滚洪流向着东部的森林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