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要走的时候,陈佩兰叫住她,给了她粮票和钱,她没要。一并塞的避孕药,她犹豫了下子,收了。
回去的路上,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被踩扁的麦秆。
风里飘来街巷的霉味,混着她身上未散的兰花味,熏得她有点恶心。
她低头数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数到三百多步时一抬眼,身旁走过一个女人。那女人经过时顿了顿,鼻翼微动,像嗅到腥味的猫。她慌忙扯起褪色的头巾,把后颈捂得严严实实,三步作两步地走了。
好在那人最后只是杵在夜色里,目送她走远……
刘丽娟的心跳得跟擂鼓似的,她是庄稼人,身子结实,真要动手,未必吃亏。只是这回的雨露期拖得太久,也没人敢冒着被戳脊梁骨的风险标记她。
这会儿身子一阵阵发烫,像灶膛里烧红的炭,她得尽快回去了。
然而她的步子就在这时候绵软起来了,像踩在棉花上,踩在晒场上被日头烤软的麦秸垛上,踩在雨后泥泞的田埂上,踩在和黄秋结婚的时候,撒了一地的糖瓜渣子上。
她摇摇晃晃,晃晃摇摇。
月光从她左肩,流淌到右肩。
她的大地慢慢旋转起来了,像在颠筛的簸箕,往上一个颠簸,她像谷壳一样的,飘飘然往下落。
这时候,一双柔柔的手抄住她腋下,托起了她。
她先是握住了来人的手臂,布料下的肌rou绷得像拉满的弓弦。顺着视线往上攀,规整的领口裹着修长的颈子,再往上,跌进双露水洗过的漆黑的眸子。
她听到她焦急地问:“没事吧?”
刘丽娟恍恍惚惚的,嗅到海棠的清甜。后颈腺体还在突突跳着,她禁不住离那香味更近了些。
刘丽娟想,这双眼,在哪见过呢?总觉着像在哪个晚上,从芦苇丛缝隙里漏进来的碎星子。
那人还在轻轻晃她,掌心拍在脸颊的力道,跟晒被褥时掸灰似的。
刘丽娟要骂人了,轻点!轻点拍不会吗。
……你没事吧?那人尾音打着颤,你…你身上好烫。你发烧了!
说完,她扶着刘丽娟的手转了一圈,弓身把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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