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该趁她出来前逃出去,只需按下门把手、迈出门、不要回头。合乎成年人的体面。
他本就该走。
但,如若她开门出来。也许他该同她道别。也许他只是想再看她一眼。
挠门无果,妹妹原地绕了一圈,又转头冲他叫了起来。是向他求援。
他还在寻思今夜何以将它驯服,它已经迈着步子走过来,扬扬脸,又扒他裤脚乱蹭。
委屈巴巴,但姿态嚣张。和主人如出一辙的无赖样。
但也许是它先听到他的求援信号,软下心肠做盟友。
决定顺从,走到卧室门口,将敲未敲。
若她醒着,他是多此一举;若她睡着——若她睡着,他不愿将她惊醒。
周时抿抿唇,将房门开了条缝,妹妹一溜烟窜了进去。里面没有动静,她大约睡得沉静。
会是什么模样?
两来回的呼吸,犹豫间房门绕出弧线,木地板上吱呀声细不可闻。
门敞开了。
房间没开灯,只窗帘露了条缝,昏沉的天光映进来,在床上铺了一层惨淡的颜色。
那惨淡中,蓝色如星辰,明亮沉静地耀眼。
夏绯醒着,拥被静坐在床头,眼睛望住他,不声不响。
像是长久地等待后,已经有了温良的姿态。
那扇门原来并没有闭得那样紧。
心口发麻。
你要走吗?她声轻飘飘的。
嗯。
她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像没有别的话要说。
他本就该走。
但她等了多久?是在等他进来,还是等他离开?
这并不是个能出口的问题。
天光闪了闪,雷声绵延。
她将被子拥得更紧,头垂下去,仿佛她才是要跌进风雨的那个。
指节攥着门框泛白,克制住那些汹涌而出的——不知道是什么。
他该说些话,也许该告别,可喉头干涩,唇肉粘住牙齿,腥锈味散开,是被她咬破的地方。
那样的时刻,怎么就还能记得咬在里面,没人能看见,但他舌尖一伸就舔到。
随之想起她唇舌交缠时的味道,想起她用脚踝擦过他后腰时的喘息。
夏绯,他终于开口叫她,等她抬头才说出下半句:太阳还没出来,今夜,是不是还没结束?
唔,她微微蹙眉,像在思考,然后笑起来:应该吧。
他才是最大的无赖,乌天黑地万物低垂,却用太阳抵账。
可却有这样个人,心甘情愿,照单全收。
一步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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