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帕禁不住水,那船飘出去不过两尺便渐渐沉没,长宁帝当即变了脸色,呵斥侍立在旁的太监:“皇后的船在水里,你们就眼睁睁在岸上喘气吗?”
内侍们慌神,纷纷往湖里跳,扑通几声,溅起一片乱琼碎玉。本是想将那丝绢折的小舟托起,却反被水花砸得更快往湖底沉下去。
窈宁见此不免苦笑,劝长宁帝道:“湖里刚解冻,叫他们上来吧,别造孽了。”
内侍们得了赦,又纷纷爬上岸,互相搀扶着退下。长宁帝怕水里的寒气冲了她,仔细为她拢了拢披风,说道:“工部去年新造了一条画舫,等天气再暖和些,五丈河化开冻,朕带你去北巡,去洛阳看牡丹,去黎川看桃花。”
窈宁说:“妾看这园里的花就很好,何必折腾北上,这些钱省下来,也能稍缓军中困顿。”
长宁帝闻言皱眉,“谁又拿这些事来烦你忧心,朕让子望兄入宫,是为开解你,不是反来添你烦恼。”
窈宁解释道:“哥哥不曾与妾说这些,是妾自己猜的。”
长宁帝道:“你只管好好养病,莫费这些心思。”
窈宁笑了笑,“妾知道了。”
长宁帝近来难得有时间陪伴她,因这三言两语,一时又失了兴致,默然负手望着湖面,无意识地蹙紧了眉心。
窈宁关切着他的心绪,“陛下,妾不是有意……”
长宁帝猛然抬腿,将岸边一块太湖石踹下了水。
“朕当然知道军中缺钱,已经欠了半年的军饷!朕也想开源节流,把钱都花在该花的地方!”
水花迸溅,淋湿了他的衣角,内侍宫女跪倒一地,长宁帝叫他们滚远些。
湖边新柳拂过他的侧脸,他便拿柳树撒气,狠狠将柳枝往下薅,直弄到满地狼藉,失了力气,突然转身拥住祁窈宁,整个人倚在她怀里狼狈地喘息。
“对不起,阿宁……我不是对你,不是怪你,我是怪我自己。”
他的声音因颤抖而显得无力:“收钱的人、用钱的人全都攥在姚丞相手里,就算朕将皇宫拆了换钱,这钱经他的手,只会被上上下下昧干净,到不了军队。与其叫他们把钱都贪了,不如用在皇室,哪怕只能建画舫撑颜面,也强过他们两头贪……你看那姚清韵,冬天吃葡萄、夏天冰荔枝,一盆芍药抵得上十户中等人家的年赋,你又何必辛苦贤惠,叫她占尽风光!”
窈宁想说她不在意这些,又怕此话反令他更难过,遂不再言语,只缓缓抚着他的后背,试图平息他的心情。
日光比初至园中时更盛。
然而绿湖中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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