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被大量消耗掉,肺部好像被千万根钢针扎过一样,一阵阵地刺痛。
直到这一刻楚殣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怕死。在此前的二十多年人生里他曾经无数次设想死亡,自以为可以像许多哲学家那样看淡生死,可此时才发现,死亡这种东西,不站在它面前,你永远无法感受到那种恐惧。
恐惧黑暗,恐惧虚无,恐惧再也见不到一切的阳光与生命。
闭着眼,无边无际的压迫感与黑暗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身体的清晰下坠感让人充斥着一种即将被深渊所吞噬的无助。
正当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头顶突然传来一片喧闹,接着身旁又响起了落水声。
楚殣猛地睁开眼,扭过头,看到齐淮远正在用刀割断自己手上的绳子。
船上的海盗见不知道哪冒出来一个人跳下去试图打断他们的处决仪式,立刻嚷嚷着吵起来,纷纷开枪向水中射击。如雨般洒落的子弹射入水中,划开一条长长的白色水痕,没入黑暗的海底。原本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几名齐家人见家主跳进了水中,俱是心中一惊,怔愣片刻之后马上反应过来,都不再老老实实抱头蹲在原地,而是起身夺过了几名海盗的枪,趁乱打死几个并且躲到了掩体之后。
火冒三丈的海盗们很快发现船上这些胆敢反抗的中国人似乎并不是普通游客,于是便把注意力摆到了这些抢了枪之后威胁更大的人身上。
趁着上边陷入一片混战的功夫,齐淮远已经解开了楚殣身上的绳子,重获自由的楚殣立刻拉着他浮出水面。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受实在太过美好,楚殣仰起头近乎贪婪地吸入空气,感受着肺部的紧张感迅速舒缓,一边还不忘拽起不会水的齐家主游离海盗的射击范围。
“我第一次觉得看到你还不算是件倒霉事,”楚殣抬头看向太阳,判断了一下方位,奋力朝前方游去,“你跳下来干吗。”
“我不想被鬼缠上,”齐淮远吐出几口咸涩的海水,“你还是自己去救辰莫先吧。”
“现在好了,我们都得喂鱼了,谁也别救了。”
“……”
“你脑袋是晕船晕傻了吗。”
“要你管!”齐淮远烦躁地回了一句,“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楚殣撇了下嘴,忽然轻笑起来:“谢谢。”
背后的人似乎及不乐意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