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棣乘一白驹,是塞外上贡所献的宝马,温驯而气昂,穆祁座下乃是一匹汗血,通体澄红透亮,毛色奕奕,裴棣虽然喜欢,却始终驯服不了。
眼看著穆祁驾轻就熟,搭弓上弦,射猎牲兽如取无人之物,裴棣自然不愿落後,眼见一条小鹿穿丛而过,即刻弯弓瞄准,不想失了准头,又是一箭落空。
裴棣心有不甘,越追越远,待到近处,胯下马儿似忽然发了狂,不受控制,纵蹄狂奔,身後卫士一时跟不住,穆祁见状,立时策马过去,将裴棣自马背上拉下。
其後白驹口吐白沫而死,显是中毒之症,裴棣被穆祁揽在身前,同乘汗血宝马,探察片刻,穆祁讥讽道:「还没当太子呢,就有太子的命了。」
裴棣往後斜了他一眼,「哼,堂兄,你下去。」
「不。」
裴棣扯过穆祁手里的马缰,「这汗血马本是父皇赐给我的。」
「我一放手,你肯定又像上次一样被摔下去。」
裴棣面上一红,手里马缰拉的紧了,嘴上反驳:「才不──」
忽地马儿前蹄一蹬,高高一声马嘶,欲将所驼之人甩落,穆祁连忙操起缰绳,来不及安抚马儿,身前少年慌张的坐也坐不住,眼看就要滑下马背。
果真不暇细思,裴棣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又从马背上摔下去了,可一张眼,眼前澄澈的一片天,周身柔软温暖的,一色孤鹜,凉风卉翕,瞬息间彷佛天地中就只剩下他与穆祁,安详静好。
直到随行卫士们终於赶来,穆祁方松开手,揶揄道:「就说你会摔下吧。」
「……」裴棣偏不理会他,只允那身上被紧紧拥抱住的触感,一遍一遍,满足的温习。
记忆之深,不因浓烈,不因激缠。裴帝颊上淌下了一行泪水,记起当日落霞,将倾的太阳也许只有与这颊上热泪同等温度,却是这般炙烫著他,让他永生记得。
裴帝摊在椅背上,亦不知过了多久,周身猛然一个震盪,正是要启程了。裴帝心中一片空白,视线所及,是己身一袭龙袍,明晃晃的,奢华而贵重。
这身龙袍,彷佛脱也脱不去,最後还是穿回了他的身上,裴帝莫名笑出几声,忽闻帘外有人喊了停轿,心中不住一惊,便见那初云少年去而复返。
裴帝有些恼了,沈声道:「你回来做什麽?!」
初云扭捏著,把帘子垂下来些,低声道:「陛,陛下……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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