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霖说:“那摸出来了吗?是不是石头的?”
郑清游凑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轻声说:“真可惜,不是。”
——我看见你哭了,老混蛋。
23-
钟家大宅人多眼杂,即使丧事期间闲言碎语也从未断绝,因此杜霖一有机会脱身就带着郑清游搬回了杜家。
他们住在他母亲二十多年前住过的屋子里。这间房长年累月空着留给杜霖回来的时候住,下人定期打扫,角落一个香炉里袅袅燃着沉水香,靠墙摆着一张古旧的红木雕花六柱床。
杜霖依旧每天早出晚归。几年来他陆陆续续布置一些隐秘生意在西洲,众多因素都曾促使他做出这选择,例如此地是他出生长大的城市,在东南沿海一带因富庶而声名远扬,有堪称咽喉要塞位置绝佳的港口;当然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这里远离何永焕的势力范围。
三十几岁就开始考虑退路,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或者是略显保守了,但杜霖始终认为有些事情做起来永远都不嫌早。他当然不会替何家卖一辈子命,他对自己的人生早有规划:他会在五十岁之前退休,离开已然疲于应付的名利场,所有不方便见光的买卖在变成烫手山芋前就会被明智地剥除;公司和其他产业则交给专业团队打理,借助合理的投资组合,他的财产将继续以一个稳定而可观的速度逐年增长。
他可能周游世界,也可能买下一个山头或一个海岛定居,然而随着年纪增长,他意识到自己正逐渐对探索大千世界丧失兴趣。年少时他一度憎恨过带给他黑暗回忆的故乡,迫切地想要离开它远走高飞,在更辽阔的世界里再上一层楼;但多年过去,某种深埋在骨血之中的渴望终于苏醒,他不能免俗地落入所有游子都曾肖想过的那个美梦:同一个知心知意的爱人一起,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即使商场浮沉多年如他,也无法否认这个美梦的杀伤力,那不啻于一个在海上漂泊多年的水手终于看见陆地时的心情。
郑清游几乎足不出户,他的活动范围基本只限于房间内,虽然有时也到廊下逗逗杜晏语养的一只雪白的肥猫。
杜霖每天回来都会告诉他今天见了什么人,敲定什么事,有了什么新的合作。他毫不避讳地把一切都交代给他,无论是明线还是暗线,那些前前后后经历好几重掩护才能保证天衣无缝不被有心人追查到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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