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中秋过得很是惨淡。早饭后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小雨,直到傍晚都没有停歇的趋势,管家立在露台上向外张望,愁容满面。
他从几天前就开始筹备中秋家宴的菜色,特地托人从家乡捎来了膏肥脂厚的新鲜大闸蟹,而郑清游只是像个幽魂一样在厨房里游荡了几圈,然后对他说:“不用忙活。他肯定不回来吃。”
他说得笃定,说完之后拿了抹布把家里门窗橱柜上上下下边边角角都擦了一遍,不许下人帮忙。
这段时日以来郑清游愈发地沉默,时常独自待在书房里反复听同一张唱片,看同一本小说,累了就缩在椅子上打盹,像一只冬眠的动物。怕他着凉,管家时不时地要推门看看,给他盖上毛毯。
如他所料,中秋这天晚上杜霖过了十点才进家门,带了一身寒气,解下围巾扔在柜子上,问迎上来接他外套的管家:“他人呢?”
杜霖脸色非常不好看,管家已经习惯了这种低气压,恭谨地说:“郑先生在二楼书房。”
见杜霖要往上走他又补了一句:“睡着了。”
杜霖脚步顿了顿,说我知道了。
他进了书房,看见他的小情人像只过冬的小老鼠一样陷在宽大的转椅里,两条腿交叉着搭在写字台上,头偏向一边,眼睛闭着,呼吸平稳地酣睡,身上盖着一件大衣。
这姿势怎么可能舒服。杜霖叹了口气,走过去,想把他抱下来,中途却盯着他安静的睡脸发起了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他的额头、脸颊和嘴唇,带着某种微不可察的犹豫和退缩。
他早已不生气,或者不如说从最开始就没有生气的资格。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很简单,也很容易处理,郑清游只是不再需要他了,如此而已。
他已经不想要他,不愿意留在他身边,背着他连退路都安排得天衣无缝。那么,杜霖想,他又何必这样姿态难看地强行挽留。
道理非常容易想明白。只是这些天来他一颗心始终浮浮沉沉,一忽儿像在火上煎,一忽儿又像在水里泡,有些时候是麻木的,而更多的时候,疼得没有一刻安宁。
他知道郑清游在等他放手。他的安稳与顺从无异于昭告他,我已经做完了能做的一切,我在等你放手。
既然如此,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么分别。因果因果,因是他种下的,结果也是他担,非常公平。
郑清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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