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杜言陌打断,黑润的眼直直瞅着母亲问:「你已经忘记爸爸了吗?」
王杏纭一愣。
「我没忘,我一直都记得他。」所以,他喊不了别人「爸爸」。
说完,他搁下沉默的母亲及哭闹的妹妹,迳自回了房间里。
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很苟言笑的人。
自己这点大抵遗传到他,他自小寡言,有轻微自闭倾向,甚至不肯入学。那一整年,父亲从不逼他,而是耐心带他四处游走,陪他玩闹、打球、跑步。
他发现自己喜欢跑,跑步的时候,不用顾忌外人看法,在自己的世界用自己的步调,感受自我的呼吸即可,他爱上这事,父亲看他真心喜欢,便也一副开心满足的样子。就算书念得不好、和同侪处不来,父亲也从不要求他该如何如何,只道:「言陌,爸爸只要你开心,这样就好。」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小时也曾罹患自闭,却不被旁人接纳,煎熬了很长一段日子。
所以他不愿自己的儿子,领受相同的苦。
那样的爱和包容……他难以遗忘。
不过五年而已,他无法理解母亲这样迅速的抹煞,甚至父亲逝世不满一年,她便怀了孕,改嫁的对象是父亲的同学,据说当年同样在追求她。
他不是不懂母亲被父亲照护得太好,顿失所依,不得不另找依靠;何况继父是个好人,他没有怨言,努力扮演一个沉默而听话的继子角色,照护妹妹,但……再多的,他办不到。
他很迷茫,父亲母亲分明曾那般相爱,为何短短时间,就能换了别人?
他吁一口气,躺在床上,又觉自己哪有资格疑问这些?
他喜欢着一个人,却不是和别人上床了?只为图自己轻松、好过一些。
可他还是感到痛苦。
痛苦得不得了……他抓了手机,在选择要发给谁时,停顿一下,最终本能发给了安掬乐。
也不知为何,他就想告诉他,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菊花先生,我失去了一个人,我一直想他,周围的人却不停叫我忘记。」他讯里写道。
安掬乐先前不爱回讯,最近倒是看到就回,不一会儿,他的信件匣便多了一则讯息:「《东邪西毒》看过没?里头黄药师讲:‘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旁人要怎样,那是旁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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