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铂玺到家坐地铁要坐十一站,将将能赶上最晚的那趟,这已经是他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工作。
做了三年,好不容易熬到了经理,让他跳槽也不舍得。
何况他这个学历,也没得可跳。
老旧的防盗门吱呀被推开,客厅里还亮着灯,电视里传出来广告声。宋远棠拖着一身疲惫,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上,宋晓俪从厨房里走出来,端了一盘水果。
“妈,你怎么还没睡?”宋远棠脸色平淡。外面飘着雨,将他的半个肩膀打湿,他拍了拍外套上的水珠。
宋晓俪戴了一副老花镜,大概是刚才看完电视忘了摘,拿着切好的水果给宋远棠,狐疑地打量着他,反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酒店临时有点事,不是打过电话了么?”宋远棠轻描淡写地带过,把桌子上的零碎垃圾收拾干净,全部扫进垃圾桶里。
宋晓俪看见他收拾垃圾,脸色沉了下来,唠叨道,“哎呀,你管这些做什么?赶紧把水果吃了,洗漱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她不由分说地把水果盘塞到宋远棠的手里,自己俯下腰去收拾桌子。
宋远棠看着她,宋晓俪已经五十岁了,不算很老,但绝对已经不再年轻,从他这里看过去,她的眼角爬满了皱纹。
宋远棠心里涌上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想把盘子扔到桌子上,把里面的水果全部丢进垃圾桶里,再告诉眼前的宋晓俪,他已经二十五了,不是十五,这一年更不是中考或高考那年,他不需要这样被照顾。
她不必再每天像等着他放学回来那样等着他下班,像盘问功课那样事无巨细地盘问他的工作,也不用准备这些水果,还有每天早上那该死的牛奶……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些。
但他看了看扶着腰的宋晓俪,最终什么也没说,端着水果回了房间。
房子是小小的两室一厅,加起来不过七十平米,已经老旧得厉害,不少地方因为潮湿墙皮逐渐脱落。从宋远棠有记忆以来,他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