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碱滩上,簇簇白刺,为了芳春,挣出了幼芽的香气。层层叠叠的雪峰凝结在四月的天空下,宛然冷艳沉穆的静女。
晚霞在燃烧,喷薄着迷离倘恍的光彩。隔了这么些年,我仿佛仍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年少时的王兄,结束了一天的射猎,率领大对亲兵,前呼后拥地向归途行去。
隔了这么些年,我仿佛仍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一个苍白的、芳香的、跌落在王兄马前的故事。
不知从何方横冲直撞出来的马匹,被远方的追赶和年轻的汗王身后亲兵的呐喊吓坏了,失惊地,发出一声洪亮的嘶鸣,将载坐的人扑通地掀到了地下。
只看见一头清瀑般飞烟般的绵绵黑发,狼狈地流开在满地的沙砾上。还有轻微的、若有若无的暗香,突如其来地拥进心里。可是年轻的汗王没有注意,只是抬起眼望向了一路吆喝赶近的人群。
“大胆!汗王在此,何敢大呼小叫!”合丹身后的亲兵出声斥责,一群响马都吓了一跳。在年轻皇帝不远处勒住了马,精悍的神色里浮上警觉与迟疑。这些终日游荡在宋、蒙国界线上的响马,据说是胡人的后裔。天大地大,万事无惧,流血破头,性命作堵,专以烧杀抢掠为生。
只是看他们无意与朝廷为难,直此多事之秋,两个国家也都心照不宣地采取了不闻不问的策略。刚即位半年的蒙古国汗王合丹,自然也无心多做理会,只是敷衍地问前方的人群:“怎么回事?”
为首的响马恭恭敬敬地下马解释。说这是马失了惊,载着人就一阵疯跑,他们在后面急着赶马,所以才大声吆喝,实在无意惊动王驾。
至于这个人么,只是刚刚加入的新成员。年轻的汗王心不在焉地听着,思想里转动的是关于王国的宏伟蓝图和雄心壮志。
踌躇满志的、十九岁的合丹,从半年前已经肩负起了整个王国、整个民族的重任,此刻又怎会将这些须小事觑进眼里,习惯性地一挥手,正打算放人。眼光稍稍一瞥。地下的人显然是摔得重了,挣扎着半晌也没爬了起来,只是仰起了脸来瞅着这个高高在上的、风华正茂的异族君王。
听见响马首领的解释,明明是想反驳了,却着急地反说不出来,仰起来的温柔清亮的眼睛,是痛苦,是羡慕,是焦灼,是惊慌。
“不是…不是…救我…”苍白的年轻的脸,若蹙的眉尖为什么就会已经落下了悲哀的痕迹。静止的剔透的眼珠儿,流动着迟疑的恳求,隐藏在长长的睫毛的暗影里。
那么多那么长那么黑的头发,云一样雾一样轻轻漂开了香气。略微的暗香,凝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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