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光滑的水泥地面上。清脆。悦耳。一瞬间。一刹那。我听见了,当我走在回囚室的长廊里时。见证是我拉长的影子,单薄,稀疏。
你听过心碎的声音吗?听见过心碎的声音吗…***我对全部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签了字,画了压。让所有处理和关心这件案子的人大跌眼镜。
在长达两个月的关押与审讯之后,我已经放弃了任何出去的幻想。我想等待我的是死刑,作为结尾这对我并不长的一生来说虽然很突如其来,难以置信。
但并不是最为可怕的结局。囚禁的一个好处就是能让你有足够充分的时间和心情去思考很多你以前没有机会也没有兴趣思考的事情,我在这一段时间里虽然没能参透生死,大彻大悟。
但至少有权衡利弊,略有心得。思考结果如下:第一:就算我讲出全部事实,勉强出去,但我的名誉和我爸爸的名誉已经全都毁了。
不管有没有事实根据,我和男人乱搞的流氓新闻已经家喻户晓。我不可能再拥有过去的辉煌外衣,一辈子都要活在舆论放的屁里。第二。我告诉我爸爸和司法机关,许小果是我亲弟弟,那么意味着我爸爸要承受丧子之痛,我被枪毙了,固然也是丧子之痛,但我爸爸不会知道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在生前所承受的种种痛楚,例如作鸭子。
许小果的死是失足青年被社会淘汰,我的死是腐败分子被无产阶级专政,性质不同。前者是人民内部矛盾,后者是社会主义对敌斗争。我爸能明白。第三。我不想用我的秘密来换取生命和自由,我要把这个秘密从这个世界带走,我不想在我的下半生里都作同一个梦。
那就是见到我的妈妈在医院里用憎恨的眼神看着我,问我:“你把弟弟领到那里去了?”我的存在毁灭了我的母亲…我是这样认为的…没有我的出现和存在,也许爸爸妈妈和他们的孩子现在正过着幸福的生活。
我的良心会得到安息,因为人死了就不会做梦了,我用我的生命偿还了我爸爸妈妈和弟弟应有的幸福。第四。我出去之后搞不好还是要面对婚姻的。我不知道黄文英是否还会接受我,但我知道我的家庭一定不会接受骆海庭。
我已经让我爸愁得头发都白了,怎么能再让他接受一些他不可能接受的事呢?我很爱骆海庭,他也很爱我,但这不见得说我们会平平安安共渡一生。他很有才华,将来在事业上一定会有一番造就,而且他的家庭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也要面对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