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松开了,伞掉落了,怅然若失的他在绵绵的梅雨中呆站着,痛苦地嘴嚼着一个事实:那个人真的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我走了,不要来寻我…怎么可能做到?一直相信,今生最重要的便是如此了,所以明知已失去,还要不停地去寻找,去寻找,那怕是寻一辈子…记起童年时,到市集上听说书的讲故事。故事里有一种奇妙的虫,叫青蚨虫。
“那青蚨虫啊,最重血缘,亲子之间有着奇妙的联系。如果你捉了子青蚨和母青蚨,杀了子青蚨,把它的血涂在铜板上,那么你用了涂有青蚨血的钱,只要母青蚨还在你手里,那些钱也会自己飞回来的。此所谓用之不尽,生生不息…”
也许,我就是那个子青蚨,即便死了,若血还未干透,仍会不顾一切寻过来的,哪怕隔着沧海,隔着桑田,哪怕将没顶于去寻你的路上。***
暴雨,倾盆。泥泞的山道,一骑飞驰于倾泻的雨幕中,雨鞭抽打得人都睁不开眼来,狂烈的雨势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企图将置于期间的人生生压垮。
地面很滑,泥水积多了,渐渐漫成了洪流。奔跑中,马蹄溅起朵朵浊黄色的水花,骏马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中要保持奔跑的速度已经很难,更何况马上的人还在一路鞭策着,快些,再快些。
骤然间一声嘶鸣,马的前蹄一滑,整个马身都失去了平衡,啪地一声闷响,那匹日行千里的宝马重重的摔到地上,马上的人措手不及,救不了失控的坐驾,只来得及飞身而起,身形平平挪到三尺之外。
湿透了的头发都披挂在脸上,身上的衣裳也再也找不出一丝干的地方,隔着雨幕,九炫默默看着倒地不起的爱驹,心里惨然。
马的一条前腿受伤了,虽然不算严重,但也没有可能再驮着人奔跑。而且,受过一次脚伤,即便好了,这匹日行千里的神驹,也不能回复当日的神速。
作为一匹千里马,它彻底废了。或许是察觉到主人的心意,这匹素有灵性的神驹挣扎着,竭力想要站起来,伴着一声声哀切的嘶鸣,它一次又一次摔倒在地。
最后一次怎样也站不起来了,却仍硬撑起脖子,铜铃大的黑眸望向自己的主人,温和而哀切。它是九炫的爱马,曾经跟他走过许多地方,当他追随着那个人的足迹不懈寻找时,是这匹忠诚的马陪着他一路跋山涉水,由荒芜至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