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玉壶被踢翻在地,宣清殿刀剑四起,血光作天。张琬弘的尸体伏倒在太后髹案上。覃隐持剑站在血泊中,只能勉强抵挡一两个回合,他的剑术还是尹辗教的。
颐殊在动乱暴起时寻了个隐蔽处,但躲藏并非长久之计,在被人找到砍中之际,那人被人一脚踢开,玄色霓裳到了她的头顶将她与救她的那人罩在同一庇护下。
“晏谙?”她抬头见是他,不可置信。晏谙带着她往外走,同时当心可能的袭击,场面太乱,人人危重,自顾不暇,无人在意别处,除了覃隐杀到疲累,站直身体,一直看着他们。
他转动剑柄,跟在两人身后过去。
晏谙带着她绕过几个弯折长廊,在偏殿寝房最深处,晏谙停下来同她道:“主子也回来了,他让你带上他的女儿,还有你跟陈簪姑娘随他离开,船已经备好了。”
颐殊脸色发白,朱唇顷刻失色。“……那不是我的女儿,是簪儿的……”
晏谙不欲跟她废话,脱下玄裳腰牌塞给她。“带上陈簪姑娘跟她的两个孩子还有你自己,去江边跟主子汇合,离开此地。到外面有人接应你,快去!”
覃隐听到这,偏了偏头,可能是血凝固的原因,握着的剑柄有些黏滞。
颐殊抱着接应物愣在原地,一道极清冷极明亮的月光拨开云雾从窗牖拓进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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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廉历十三年春,皇宫被困第二日。
谌烟阳坠楼而死后一天,谌熵依然在饮酒作乐。
宫城一片死寂,各处都是尸首。黄夕仞打着马一步一步踏入皇宫,三道门之后,才能隐约听见舞乐莺燕调笑嬉闹之声,仿佛外边的打打杀杀、生生死死与他毫无关系。
黄夕仞走到正銮殿外,朝看守这座宫殿的军士问话:“巡夜情况如何?是否需要增派人手?黄老将军怎么跟你们交代的?”那军士一五一十地答了,暂不清楚叛军何时再次发起进攻,杀手刺客前赴后继,黄栋安下令,接近宫城可疑者,杀。
自古以来发动宫变叛乱者,力求以最小成本获得权力更迭,往往先夺位再弑君,而若是天子伏尸,血溅公堂,未尝没有先例,只是容易不得人心,好处就是效率更高。
殷仁惪显然是后者。他在第一次带兵反叛后,被黄栋安及时击退,退至玦城东郊。但全国精锐部队十之有四驻扎在玦城附近,已尽数叛变听丞相号令,黄栋安此前得到风声,然秘密转入玦城的部队不足一万人。与殷仁惪三万余人抗衡,勉强僵持。
翌夜,黄夕仞在西城郊练兵,忽见烽火台从童门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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