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海茵茨.古德里安轻声说,现在是圣诞节,黑发的圣母玛利亚高举着怀中的圣子,无私,奉献种种形容词放在橱窗底下,又是一场消费主义陷阱,售货员唾沫横飞的向他推销着产自美国的糖果,那是一条很蠢的标语—除却谢尔曼,美国还带来了糖果与丝袜。他牵着孩子的手,孩子的妈妈是位名人,是位政客,母亲却是她再也无法胜任的兼职,孩子很懂事,也就吃了几口她的奶,却还记得她是谁。
他以一种惊人的平静从元首手里接过这孩子,男孩,尚不能从混沌圆润的五官中看出像谁,但他有金发,手在空气中挥舞,海茵茨.古德里安猜想以后孩子的眼睛是像她一样大且明亮犀利,还是遗传了他自己的轻微下垂,但元首没给他仔细审视的机会,她从地堡出来,远处有一个被炮弹震下去的鹰徽,四周尘土飞扬,据说苏联人已经占领了市区的部分桥梁,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海茵茨.古德里安发现还有十几个在地堡里坚持的人员站在她身边,随后他认出了戈培尔和他的夫人,戈培尔夫人已经把她的孩子全都毒死,因为她无法想象她们即将活在一个没有国家社会主义的世界,可他却听说他们劝她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她之前很少关心她和他的孩子,大概已经临进大厦倾覆之时,发疯和自言自语占据了她生活的核心,但面对这个孩子,她大抵最终还是心软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
元首对他说,同时她拿手指掖了掖包着孩子的小棉布,那是一块黑色的布,与其做孩子的口水巾,还不如做覆盖在棺材上的裹尸布,海茵茨.古德里安转头过去,刚刚他因为愤怒而用拳头锤了一下桌子,阿道夫.希特勒抬起头来,现在她却已经无法反驳与承受住他的愤怒了,她的脸白得有些透明与呆板,她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突然问他外面的旗帜降下了没有,毕竟帝国元首离世,理应降下半旗。
当年冯.兴登堡逝世,她还举行了大宵禁呢,“你疯了!”海茵茨.古德里安从牙齿里挤出的这句话,一时他想抓住她的肩膀,要她看清她是活在哪个世界,他脸上青红交错,原本愤怒咬牙,但他却突然丧失了看她的勇气,他锤了桌子,撕了文件,打碎了两个玻璃杯,明明疯得是她,古德里安却表现得仿佛他才是应该进疯人院的那个。
“你不看是吗?”
她脸上升起一丝虚幻的微笑,仿佛终于大慈大悲想起替他开脱似的,“也对,不应该让你看着我死掉。”海茵茨.古德里安突然失声,他看着她站起,抱着孩子,递给他,他木偶般的接过,半个小时后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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