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他离开。
于是这就是海茵茨.古德里安和她的最后一次相见了,他梦游般的和几个人一起走了,她转身和几个死后也要陪伴她的人进了那间黑黢黢的具有防空功能的地堡,过了叁个小时,他听说柏林城防司令投降了。
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海茵茨.古德里安此时深深地按住额头,他难以控制的战栗起来,他命令司机停车,他吐出压抑的咆哮,孩子突然哭了起来,他与他的血脉冷冷对峙,绿眼睛对上绿眼睛,金发对上金发,但他的手掌颤抖起来…他见着孩子有一对肖似她的唇瓣,此时他突然泄力了,他的眉毛滑稽的垂了下来,作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同时他从那块黑布里给孩子翻出个奶嘴。
“别哭了…”他笨拙的哄着孩子,“别哭了,你妈妈有事去了。”
她有事去了八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孩子已经习惯了没有妈妈的生活,他却没有习惯,半夜从床上醒来,床的另一头是空的,海茵茨.古德里安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想起来她已经不在了,他倒是可以在房间内抽烟,但还是默默地站在阳台上抽,从楼上垂下来一株绿色的爬山虎,有人在和法国人吵架,海茵茨.古德里安把烟雾吐出来,他抽到了底,地面是一地的烟灰与烟头。
请一个月保姆是半包香烟的价格,战后多得是想活下去的人,孩子被照料得不错,从当初一点小小的看不出人形的面团样,到会叫他爸爸了,但母亲这个单词海茵茨.古德里安却不知道要不要教他,毕竟没有参考,也没有人听。
但他是元首和他的孩子,把孩子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的时候,连接他和她的脐带就被剪断,孩子没有对母爱的戒断期,他有伯伯伯母和爸爸,生活中的女性角色被海茵茨.古德里安家的女眷承担,孩子却已经猜到了母亲在生命中的缺席,他从不提有关母亲的问题,海茵茨.古德里安提了一次之后就收不住闸口,他总是说你妈妈如何,你妈妈如何,翻来覆去,力求在孩子记忆里刻画出她一个薄薄的剪影,下雨天她不爱出门,今天的巧克力她一定很喜欢,这朵玫瑰有些像她的唇色。
也许海茵茨.古德里安是不想让有关她的记忆也在他自身的脑海里干瘪,他拼命去抓握的东西,那时为之死战的理由,一想到这个,海茵茨.古德里安的太阳穴就突突的痛,只好服下两片止痛药,孩子给他端了一杯水,他一口吞下,却仿佛如鲠在喉,他咳了半天,才把药片吞了下去。
“我要死了…”他艰难的吞咽下药片,而后说“我和你妈…”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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