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溪坐在床上,听着从客厅里传来的说话声。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生了病。耳道像被棉团塞紧,又被一根铁棍从中间捅穿,伸进里面一下一下地凿,嗡嗡嚓嚓,没完没了。脑浆已被搅浑,稍稍一动便觉得头痛欲裂。
她不断听到宁谦的声音。宁谦说话,宁谦对着她笑,宁谦抱紧她时贴着她耳畔的呼吸。那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而是在头颅深处,在被搅成烂泥的大脑中,在一切痛感的源起,像一个会自动上紧发条的八音盒,在混沌的闷痛里一遍一遍地响。
这样拥塞滞闷的耳朵同时却又灵敏得可怕。在睡不着的夜晚,在枯坐着忍痛的白天,宁谦的声音稍稍停顿的间隙,周围的声音会立即趁虚而入,一股脑地涌进她的耳朵,震耳欲聋的外部世界试图摧毁她脑子里那个脆弱的小小堡垒。她吓得心惊肉跳,忙捂住耳朵逃进八音盒的频率范围。
上次在警察局见过的那位女警官这次敲了门进来,正坐在客厅里和爸妈说着些什么。
叶临溪把脸埋在溪间认真听着宁谦对她说话。
客厅里的声音这次却强大得多,不管她怎么用力屏蔽,还是有字句隐隐约约不断传进她的耳朵。
“……手机损毁严重……男孩子的家人想……之前的聊天记录还有信件照片……他们想知道……非要急着冒雨赶过去……虽然是意外……心情你们应该也可以理解……”
“理解,我们理解。我这就让溪溪……”是爸爸的声音。
“……好好跟孩子商量着说……他们想亲自过来,我说我来吧……见了面万一情绪激动……他们家的大概情况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了解,我们那边也有压力……耐心点好好劝劝孩子……”
“好的好的,麻烦你了刘警官,多谢你费心。”
林雅琴推开门,坐在床边,抚着女儿的头发把刘警官的来意复述了一遍。
“溪溪,给他们吧。警察说了,把聊天记录调取出来后,就把手机还回来。”
“那别的呢?都会还给我吗?”叶临溪声带嘶哑,像坏掉的风箱,一句话说得呼哧带喘。
“你要那些干吗呢?留着也是伤心不是吗。”林雅琴心疼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忍不住又掉了眼泪:“听话,咱不要了。咱心里装着,然后还得接着好好过。”
靠床最近的那只抽屉里被清空了。
合照,情书、大头贴、大小不一的便签纸小纸条、一起看过的电影票票根、出去玩时留下来的车票、逛街时买的小玩意、宁谦零零散散送她的各种小礼物……还有她的手机,一样一样都被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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