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起头来。
叶临溪感觉有人看向自己,但她恍惚得厉害,无力理会,仍然对着桌面发愣。
直到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才有些木然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视线交会。
叶临溪僵住。
她对记人的长相不是太擅长,也只在照片里见过她几次。这时却一眼便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
是宁谦的妈妈。
叶临溪木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也动不了。
那张和宁谦有三分相似的脸,那个衣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女人,她满身的悲伤、她眼中的痛苦和怨恨把她死死钉在了座位上。
她的痛苦和叶临溪自己的混在一起,在她身体里膨胀低吼。她开始希望她走过来,骂她一顿,打她几下,或者直接捅她一刀给她一枪,她几近欢欣地渴望着解脱。
女人转身离开,门被重新关上。
叶临溪颓然趴在桌子上。眼泪流进口中,又咸又苦。她用力捂住脸,全身抖筛般颤栗不止。
“溪溪,你怎么了?”杨以珊拍着她的背小声问:“还好吗?没事吧?”
她没事,她怎么配那么痛快的死。
那天之后,叶临溪没再去学校。
白天看着满脸担忧的父母和想死的念头拼命抵抗。晚上整晚都无法睡着,她一遍遍地设想宁谦最后那刻的模样。
那通她没有接到的电话是宁谦什么时候打给她的?是不是就在电话断掉的那一刻出了事?车子冲出马路的时候他有没有害怕?摔到的时候他疼不疼?头有没有撞到?骨头有没有断?身上有没有出血?有多疼?疼了多久才……
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当时的状况。她只能想象,想象的疼痛一层层迭加,最后全部回溯至她的身体。她疼得咬紧牙关,用能摸到的一切尖锐的东西划向自己的身体。
她从床上跌落下去。头重重撞在地板上,眼前金星四溅。
那时车子是这样冲进坡底的吗?
不够。
她爬上床,再次滚落下来。
不够,还不够。
再次,再次。
头嗑到了桌腿,尖锐的疼痛传来。她蜷缩着身体努力移动了下,脱臼的胳膊无法使力,地板上像有什么粘稠的液体糊住了她的头发。
这样应该有些接近了吧。
叶临溪终于觉得开心了一点。
她躺在地板上,假装自己睡在坟墓里。宁谦现在就是在这样躺着吗?在黑漆漆的地下,在潮湿阴冷的透不过气的棺木和泥土中,他闷不闷?怕不怕?他有没有想她?他恨不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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