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溪坐在酒店房间靠窗的沙发上。
她没有开灯,插卡后只有门廊处的灯亮着。
窗外的霓虹灯不断闪烁,光线明暗不定地映着她的半边身子。她抱着膝盖,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脚和小腿。
过去的痛楚从脚边往上爬,慢慢勒紧她的心脏。
她慌乱地抓紧自己的手腕,捂住那块陪了她六年的手表。
她是不孝的女儿。别人实习或工作后拿到的第一份工资一般都用来给父母买礼物表示孝心。大四下学期,她拿着领到的第一份实习工资,取出了之前攒的所有钱,清空了储蓄罐,跑了三家商场,终于找到了这块手表。
导购员把手表戴在她的手上,她用力咬紧嘴唇才没有哭出来。那一整天,手腕沉重得像是拴了块石头,坠得她几次弯下腰去。
那晚睡前,她攥着自己的左手,在心里蛮横地宣布:先离开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利。宁谦,不管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就当是我们已经结过婚了。
刚买来时害怕手表进水或损坏,她总是不停地摘了戴戴了摘。终于在一次饭局上,不小心落在了酒店卫生间的洗手台旁。
回去的路上,发觉手表遗失。她半路下车疯了一般冲回酒店,手表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跑去前台询问。
“不好意思,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也没有人送到前台……很抱歉,卫生间那里没有监控。”
叶临溪低着头用力按住柜台的一角,感觉脑子里那根摇摇欲坠的弦在慢慢断裂。
“是在找这块手表吗?”身后有人说话。
叶临溪猛地转过身,从男人手里抢过那只表,弯腰鞠躬连声道谢。
男人似是被她的举动吓到,忍不住出声安慰:“不用客气,找到了就好。洗手前把手表摘下来,洗完手忘了带走,这事我以前也干过,挺正常的。”
“谢谢你,谢谢。”
叶临溪转身欲走时,男人提议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街对面的咖啡馆。
男人说他叫陈争,是h市人,这次是过来出差。在闲聊中他询问了叶临溪的一些个人状况,最后提出互留联系方式。
叶临溪照例回应:“很抱歉,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
“明白。”陈争看着她的手腕问:“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叶临溪无意说明,她笑了笑:“刚买了没多久,花了不少钱。”
“哦。”陈争也跟着笑起来:“做朋友也不可以吗?明年我应该会过来这里工作,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还想仰赖你给我介绍些好吃好玩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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