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印的。”
文哥儿听到这话顿时就放心了,高高兴兴地回家去,看起来对他们这本《几何学》非常有信心。
丘濬没送他,径直坐在书案前读起新到手的《几何学》来。
文哥儿溜达回家,还没到饭点,又去寻他祖父下棋。
主要是趁着下棋的机会跟他祖父祖母讲起今天在外头的见闻,夸口说自己写了好多好多信。
王老爷子道:“你好端端的翰林院不待,跑大街上玩耍去?”
文哥儿道:“才不是去玩耍,是大哥教我的,这样可以练字!”
听说是大孙子出的主意,王老爷子就不吱声了,倒是岑老太太在旁边问文哥儿都帮着写了什么信。
文哥儿自是掠过那些个相好心肝之类的话,挑拣能讲的事给他祖母讲了起来,讲到那“窝脖儿”老头,还站起来去摸他祖父的后颈说“就是这儿”“这儿长肉瘤子”。
“窝脖儿”给人扛嫁妆或者搬家,搬的都是桌几箱柜之类的重物,他们是弓着腰拿自己的脖子和背脊当垫子,全凭两条腿稳稳当当地扛着那些个重物送到目的地去。
富裕人家是不会请他们的。
富裕人家都是一抬抬地叫人抬着去,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街头连到街尾,哪里用得着找这些“窝脖儿”呢?无非是穷人家想体面一回,才咬咬牙掏钱请他们去“窝”嫁妆。
由于雇主大多不是阔绰的大老爷,他们所得的自然也只是非常微薄的报酬。
这日日窝月月窝的,钱没赚到多少,倒是叫自己脖子处多了个大包。
以前王家也不富裕,不过他们家在余姚有田有地,想大富大贵不容易,保一家老小衣食无忧却是没问题的,是以王老爷子活到这么大岁数,也不知道京师还有这种行当。
王老爷子道:“城里就是这个不好,邻里一点都不亲,亲戚也都不在身边,遇着红白事还得去雇人。要是回我们余姚去,自家兄弟吆喝几声就把东西抬过去了。”
文哥儿本来也觉得“窝脖儿”特别辛苦,听他祖父这么说又想到个新问题:“要是没人去雇他们了,他们不是没了生计吗?”
王老爷子被文哥儿问住了。
倘使他们能干别的,肯定早去干别的了。他们没换别的活干,要么是他们只能找到这个活,要么是别的活儿比这还苦。
反正就是得靠这个活着。
要不然谁会去自讨苦吃?难道还能是因为喜欢当苦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