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念里,钟嘉诚模仿她擦眼镜的动作,震颤着指节,却不曾放过任何边角。
这般死灰复燃后,钟嘉诚越想越通透,双臂渐渐平复没由来的震动。
没关系,枝枝喜欢玩儿就玩儿,乖乖女和浪子的游戏向来没有好下场,并且她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她和党入伏那种混混交往。
夜色霓虹灯下,钟嘉诚打开车灯,左右转首,对着车镜抚平紧锁的眉头,戴上眼镜,恢复常日里那份清冷矜贵的模样。
那份令柳枝枝着迷的,盛大却颓败的,早已跌回地狱的败类模样。
车入大道,钟嘉诚侧眸看一眼牛肉面馆,棕眸倏而瞪大。
三木,柳枝枝。
牛肉面馆,卤牛肉。
党入伏不是玩玩,他和柳枝枝以前认识,他就是来找柳枝枝的。
这个以前不曾放在心上的合理推敲,令钟嘉诚毛骨悚然。他清楚记得三木品牌成立时间是两三年前,许是比柳枝枝入职给他当助理还早。
紧接着身体在方向盘上砰砰两声,他左右倾倒,连忙调整方向盘踩刹车。
毫秒间,伴随着轮胎突然的刹车声,宾利车头撞在马路中间栏杆上。
金属刮擦,玻璃崩裂。
钟嘉诚头颅着地,眼前布满碎玻璃片。感觉到有水滴正往下流,他伸手抚摸,是血。
沉溺在爱河里勇敢炽热,激昂烧沸,飞蛾扑火的血红色。
霎时间,他想到幼时的爱,年少的缺失,以及不顾一切赶走钟望。
他的世界明亮了,可他三天两头梦魇袭身。
再后来,他遇到一个笨笨的柳枝枝。这姑娘叽叽喳喳咋咋呼呼太能搞了,烦得噩梦没空来插队。
“枝....枝.............枝枝....”
他艰难开口,右腿被压在下面,疼得嘴角肌肉跟着搐动,目光所到之处只能看到一片红色睫毛。
耳边阵阵水声流淌,伴着敲门声,喇叭声,口哨声。钟嘉诚眼皮半垂,听着扑扑的心跳,呼吸渐渐消薄。
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天人永隔,还没等他向柳枝枝解释,没等柳枝枝原谅他,他却只能怀着满腔爱意,让柳枝枝等来一张死亡证明。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钟嘉诚脸部抽搐,努力睁着眼皮,试图不要睡着,依旧抵不过生理反应。
在这个党入伏真正拥有她的夜晚,钟嘉诚意识虚无,最终合上了眼皮。
这一刻,他的世界静止,昏倒在夜晚十点的车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