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白皙的手,平静交握,手里拿着一块玉印。那是活人的手,女人的手。
“你生母死后,我把她也做成了五通。现在,是李家的大司祭。你和她多年不见,也挺想念的吧。”
花白鬓发间,弯垂的眼下,现出细纹。那么冰冷的笑,离人太远,离鬼太近。
戴满戒指的手放下雪茄,拍了拍掌。棺材里的人就徐徐坐起,素手伸向天际。
古老语言的招魂曲,自口中缓缓唱出,一唱叁叹。
李凭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眼神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然后眼睛眯起,轻笑一声。就在此时针管扎进他静脉,暗红色血流静默奔腾。
还是那首《华山畿》,但跑了调,还被改了词。每唱一句,她就从身上摘掉几个随葬的玉佩、金钗、琼琚。摘到最后,剩下脸上的金面具。她已经走到墓室最外端,石榴红的裙裾拖地,像个陌路君王,醒来时物是人非,所爱的所恨的都已长眠地下。
最后她的舞姿狂乱,旋转成赤红色的风团。声调高亢癫狂。雪茄烟烧到纯金尾端戛然而止,“大司祭”也在那瞬间摘下了她的面具。
拿着雪茄的老人嘶吼一声,吓得往后乱爬,一头撞在敖家老人身上。
两人同时回头,那大司祭却坐在墙角笑得花枝乱颤。
那张脸处处翘起灰白的壳,像褪色龟裂的墙皮。血盆大口张到一半,尾端用丝线缝着,不然下巴就要脱臼掉落。
“surprise!”
易容成大司祭的秦陌桑踩着金丝做的绣鞋一路飞跑,刷刷两刀把他们连同肩胛骨钉在墙上,然后撩开长裙,麻醉弹干净利落打进对方几个骨关节。
另一侧李凭已经从手术台上走下,但衬衫已经被手术刀划得不成样子,身边的白大褂不情不愿地把外套脱下来给他,露出穿着山中家徽的和服。
大门震动,门外传来非人类的声音。
她把头上最后一根金钗拿下,撬开身后的铁柜,里面掉出来个人。看样子曾经是敖广,但身上布满针孔洞口,形容枯槁。
“看到没有,给黑心老板打工,就是这种下场。老板是自己亲爹也不行。”
秦陌桑踢了踢,把人踢到门口堵上,然后打开雪茄室内唯一的一扇窗。
门外的声音更大了,那是介于兽和人之间的嘶吼。
“闻着血味过来的,知道这里有长生印。”
李凭转动手腕,和她一起攀上窗台。大小两只手交握,中指都戴着碧玉戒。
“那我们从哪逃?”他把白大褂扣紧,脚下是52层高楼,风声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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