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弄得眼花乱,疲惫不堪。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如饥似渴地等待着,觉得自己应该静下心来祈祷,愿它再来一次吧,再使他得到光亮。它果然来了。他躺在床上,合着手,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死亡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蕴含着丰富的内容;他感觉到它,他在内心深处抓住了它。死亡是一种幸福,是非常深邃的幸福,只有在像现在这样上天特别赐予的时刻才能衡量得出来。那是在痛苦不堪的徘徊踟蹰后踏上归途,是严重错误的纠正,是从种种无法忍受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一桩惨祸已经被他挽回了。
是结束和解体吗?如果有人把这两个空虚的概念视为畏途,那他简直太可悲了!请问,结束的是什么,解体的又是什么呢?是他的身体是他的个性,他的个体,是这个笨重、顽固不驯、过失百出、可恨又可厌的障碍物,从这个障碍物里解脱出来,为的是成为另一个更完美的东西!
难道每个人不都是一个荒谬失误吗?难道他不是带着痛苦的禁锢出生的吗?监牢啊!监牢啊!
到处是枷锁桎梏!人只能从他个体的狱窗中毫无希望地凝视着身外境界的高大的狱墙,一直到死亡降临到面前,召唤他踏上归途,走向自由个体!唉,人之为人,他的一切所有和所能,无一不是灰色、贫乏、缺欠、无聊的,但是人所不能,是的,他所不能有,不能为的,也正是他怀着贪恋的慕盼注视着的,由于害怕这种慕盼最后变成仇恨,所以变成了爱情。
世界上一切能力和一切活动的胚胎、萌芽和可能性都在我身上带着如果我不是在这里,我该在哪儿呢?如果我不是我,如果我这个体不把我跟外界隔离开,我的意识不把我和一切非我分离起来,我又该是谁,该是什么,我生存的基础何在呢!这个有机体,奋发的意志的轻率、盲目、可怜的爆发!与其让意志的牢狱里、在为智慧的摇灭不定的小火苗不明不暗地照耀着的牢狱里憔悴困顿下去,还不如让它不受时空约束在长夜里自由自在的翱翔。
我本来希望在我的儿子身上活下去吗?在一个比我更怯懦、更软弱、更动摇的人身上?还有比这更幼稚、荒唐的想法吗?我要儿子作什么呢?我不需要儿子!我死了以后,在什么地方?这是了如指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我要活在所有那些曾经说过,正在说,和将要说“我”的人身上,尤其是在那些更饱满、更有力、更快活地说这个字的人身上有一个孩子正在世界上的某一处长大,他得天独厚,资禀过人,能发展自己一切才具,他身材端正,不知愁苦,他纯洁、冷酷而又活泼,他会使幸福的人更幸福,不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页 / 共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