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地吻着朱诩,苦涩的口舌彷佛饮着琼浆,董贤甜美的唇和泪水使朱诩忘了一切身受的痛苦,如果是死前的幻影,那么死不可怕,反而比尘世更值得向往。毋将隆悄悄退了出去。董贤仍紧紧拥吻朱诩,轻轻分开后,含着泪的脸绽出微笑,玫瑰初露,白玉流光也不能方其清艳。
在朱诩的注视下,董贤褪去凌云纱,解开衣带,脱下了上衣,呈露出冰雪般的肌肤,展开双臂,温柔地抱住朱诩的头,贴着自己的颈项、胸口,泪水不停地流。
“看,…这个身体,还是你的。那一夜之后…一直都,一直…”现在才知道阿贤的肌肤如此甜腻舒滑,朱诩的伤口并裂,血珠染抹在董贤身上,为玉脂染上点点赤瑕。“阿贤…”把脸靠在他身上,朱诩低唤。那一夜之后,再次相逢竟是如此处境。
“是我…害了你。”董贤抚着朱诩的脸,又是这样,从小到大,自己只会给朱诩带来不幸。“不是你的错啊!”朱诩一微笑,脸上的伤口便扯痛。
“不,都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这样,大家都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娘不会以泪洗面,阿玲不会入宫,宽信不会伤心,而你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害了你…”董贤激动地泣道。
“不是的!阿贤,听我说!”朱诩不顾脸上伤口的痛,大声喝住董贤,在那怔怔的泪眼下,缓和地道:“自从见到你以后,我的生命就一直是幸福而已。自从见到你…”“第一次见到你…那时,你不理我呀!”董贤低声道。“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走掉。”朱诩笑道,闭上眼睛轻叹“那时起,试了多少次也一样,从你身边逃走,也夺不回自己的心,我的心,自从见到那个爱哭的美少年,就被夺走了。
看见你也好,看不见你也好,都感到不再求什么的满足。竟然能够得到你,我这一生太幸福了…”
“不要现在就说是一生,不要离开我…”董贤的脸埋在朱诩怀中哭泣哀求。朱诩轻吻着他的头发、眉眼,平静的心湖彷佛超越了黑牢,映现着无边蔚蓝的晴空。 甬道上枯候的毋将隆听到“喀”地开门声,董贤一手持灯,一手披上凌云轻纱,走了出来。
“啊,好了吗?可以再谈久一点啊…”董贤眼眶红红的,脆弱地一笑:“谈太久…会觉得像诀别。”在那透明欲碎的苦笑中,毋将隆却奇妙地看见一种坚强。两人默默走出监狱,花木的黑影在星辉濡浸下,闪烁着冷冽的夜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