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阁高大巍峨,观星台与它遥相对立,其旁假山奇石为伴,引来一道瀑布汇成泉湖,水声潺潺不绝于耳。
每九阶设有如意踏跺,离得越近,温怡卿的心跳越快,她微微气喘终于抬手抵上门扉。
“木祁,你去取盆热水来。”
温怡卿手里攥着金疮药的玉瓶,连着深呼吸几下后推开大门。
烛火扑朔明灭,沿金柱一字排开,正中背对而跪的骆烟头颅微垂,鸦青色袍衫破开露出浅色里衣,道道血痕赫然,沁透脊背。
听闻声响骆烟吃力抬头,似要转身却猛然间牵动伤口,剧烈地低咳起来,极力压制的声音闷在胸口更为低沉,他高大的身躯半伏着以掌心撑地。
忽近忽远的血腥气逼得温怡卿鼻尖发酸,她连忙提起衣摆奔了过去:“别动。”
刺骨的寒气侵入颈项,大理石地面足够坚硬也足够冰凉,膝盖落地的瞬间触到的却是温热柔软的。
温怡卿一惊,连忙伸手把骆烟的掌心从身下抽出来。
“仔细腿疼。”因疼痛而泛白的唇开合着,骆烟略微涣散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她。
“苍霖不是你的人嘛,”温怡卿扯过大氅一角,拼命往骆烟膝盖下垫,“怎么还打得那么狠。”
衣袖拭过额角细密的冷汗,垂落锦缎轻轻盖在脸上,骆烟闭上双眼,呼吸间充盈着衣料上的熏香,混杂着腕上发丝间独有的幽微的香气。
“好像梦一样。”
温怡卿气得不行:“亏你还笑得出来。”
他跪在身前,大腿分开将温怡卿圈进自己的地盘,脊背微弯着靠近但始终没有卸去力气,嘴里含糊地说着:“我做了许多这样的梦,有时你走开了,有时也如大殿之上那般远远地看着我……”
半开的唇被轻轻含住,温热的馨香的。
“我在你的梦里一直这样绝情吗?”
沙场万马奔腾的嘶叫,林里鸟兽奔走,浓厚的血气,这瞬间令人心悸的刺激全部翻涌上来,最后变得灰白消失殆尽,骆烟耳边只剩下嗡鸣声,还有那个吻。
沉重的身体落在肩头,温怡卿被压得低哼一声,忙伸手扶住。
“起来,擦药。”
男人呼吸沉重,窝在肩头,滚烫的气息喷在脖子氲起一片潮意,健硕宽阔的肩背将她完全笼罩,可掌心下的腰薄了许多。
“小姐可曾怪罪,”骆烟直起身,深深地低垂下脑袋,“离京以来未有回信。”
见温怡卿皱眉不语,一味跟腰上繁琐的佩绶玉带缠斗,他连忙接手叁两下扯开,金玉散落一地,叮铃咣当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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