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次日入夜,小翠被人发现吊死在闺房中,就像容娘死的那夜,身上穿著红彤彤的袍子,被头发遮住的後脑勺上有一颗血洞,脑髓被吸的干干净净。
小翠死前的那晚,长华曾在祠堂门前碰过她。那晚由於阿采的死,沈世精神很不好,一直喃喃著祠堂有人。长华说祠堂已经被毁了,沈世却神经质地说:“没有,它还没走。它还在祠堂。它在等著我向们索命。”然後逼著长华去祠堂看一看。
深更露重,长华挑著一盏红鲤鱼灯笼,慢慢走向祠堂。园子里浓雾弥漫,木檀花的香气沈沈浮浮,他来到祠堂门口,这里早已化成一片灰烬,只有地上留下的残存的黑屑,证明著祠堂曾经存在过。长华盯著祠堂看了一会儿,忽地发觉不远处有道人影一闪而过,跟过去看,却是小翠。
小翠的神态很是反常,本来清秀的眉眼,在这夜不知怎地忽然变得妩媚起来,妖气逼人。她道:“却是长华少爷。”
长华不动声色地问:“你是谁?”
小翠掩唇一笑,眼里尽是无限的苦楚:“我是谁?我是谁……”她抖一抖水袖,忽地唱起,“皆复如今悔恨迟 不知否当日凤凰欣比翅 又记否蝶负恩情 便自知 又惜否旧爱已无 身宿处 念否有娘无父 一孤儿 猜君啊 你又窥探我久病成痨 不够会为你伤心处处……”
最後一个尾音,哽在喉间,如泣如诉,婉转千回。她张开双臂,望著雾中隐越,眼尾延下了一条长长的清泪。
小翠唱完後,便晃荡著宽大的水袖,慢慢回房了。长华没有跟过去,站在原地,望著化为灰烬的祠堂,久久不动,也不知在想什麽。
当夜,小翠就掉死在悬梁上。
兰花指上涂著红色的指甲,脸上涂著胭脂水粉,看那装束,却像是戏子。
家丁收了尸,下了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