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忽然醒悟——原来,红山的土色虽然还是红褐色没变,碎渣的土感也没变,那种淡黄色茅草与红褐色灌木依旧普遍存在,可是相较于数年前,山上高低各处却多了许多明显的绿植。
张行此行跟之前不晓得路乱转不同,自然早早认定目标,再加上黄骠马委实山中雨中如履平地,竟是天黑前便已经来到当年那个山谷,然后惊讶发现,昔日自己躺着睡觉的土坡,如今早已经被平整干净,而且原地赫然立着一个黜龙帮的乡所。
而且,此时尚未天黑,居然是人来人往。
其实,想想也是,这山谷内自有田地,按照黜龙帮基本国策之一的授田制,此地若没有迁移过来一些人反而奇怪。
张行驻马痴呆片刻,姿态怪异,自然惊动了乡所里的戍卒,须臾便有一名典型红山人身材的断臂汉引着人扑来,远远便呵斥询问,说是这里挨着晋地边界,为防间谍,必须要出示文书云云。
结果,来到跟前,那明显是老卒出身的断臂汉便有些慌张和迷惑,语气也奇怪,俨然是张行多次亲临阵前,人家连人带马认得三分。
张行倒是没有暴露身份什么的,反而从怀中取出一份真的不能再真的踏白骑遣用文书,给对方看了一下,不待对方继续试探便直接打马轻走,往更深处而行。
走到目的地,天色已经入暮。
所谓日落而息,山谷中的居民自然也不会浪费灯油,但刚刚掌灯,少年无赖依旧活跃,夫妻不能歇息,人声弥漫村庄,也是毋庸置疑的。
张行立马在细雨中,怔怔望着眼前数十栋明显已经有了几年新旧模样的村社,哪里还不能确定,他当日埋尸立门的地方,早已经被人刨的干净,然后又复起人烟呢?
听了半晌杂乱的动静,大约是某个熊孩子挨了打的时候,张行将那冰冻的首级取出,一点卫生都不讲,便随手扔在人家门前,然后调转马头而走,全程并未多用一次罗盘。
翌日天明的时候,辗转数万里的张行回到了满目春色的河北平原之上。
正所谓:一年又逢春,万里归故人。
ps:圣诞快乐!